陈掌事面色如旧。
她应该是才回宫,所以并没有听见太后和青姑之间的对话,回道:“娘娘,方才相府为大小姐准备的婚事都一切都十分顺利。”
“相府玉姨娘那里,原本是见柳氏没了,心思便也野了,想接着在锦鸢小姐的嫁妆上做手脚。不过相府后宅那里,老夫人算得上是个明白人,老奴提点了两句她便亲自出手敲打了玉姨娘,初八良辰吉日锦鸢小姐的婚期必然能顺利举行的。”
听到这话,太后却眉心微皱道:“哀家最疼爱的就是那个孩子了,让你去相府盯着,哀家要的不止是让婚期顺利举行,更是要圆圆满满、不能出一点纰漏。”
闻言陈掌事连忙道:“太后放心,那天都安排好了,由您亲自给锦鸢小姐主婚。老奴相信,整个长安都没有比锦鸢小姐嫁得更风光的姑娘了。”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想到什么一般,道:“哀家方才听青姑说,那曲清商明日就要出嫁,为的就是抢在锦鸢的前头?”
太后猝不及防的提到了曲锦鸢,此时陈掌事的神色有些紧张。
但不等她回答,只听得太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自量力!”
“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就该安守本分竟还敢和哀家的锦鸢争……”
“哀家就让她知道,野鸡就是野鸡,一辈子比不上凤凰。就算她千方百计的攀附上了宋瞻,哀家也有本事让那宋瞻也栽跟头!”
摇曳的烛火下,此时太后带着厉色的眼神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陈掌事,却是放下了心。
且平日里沉默寡言如她,竟也是和青姑一样,在太后面前谄媚的说了几句曲清商的坏话。
太后最厌恶的人就是曲清商了,堪比当年的姬皇后了……
所以,太后面带微笑的听着,却没有留意到陈掌事望向她时目光一闪而逝的晦暗。
以及,眼中那一丝嘲讽!
这世人真是可笑……
操纵着别人,却不知道自己却也在局中!
这样可笑的世间,哪个孩子没能降临……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陈掌事的手,虚虚的摸向了自己那平坦的肚子,沧桑的目光带着一丝积年不化的幽怨……
此时曲清商还以为和上次一样,藏在马车里的是哪个刺客呢,但万万没想到藏在马车中的‘刺客’竟然是兰沉壁!
护城河边,花灯如昼,沿街都是商贩们叫卖的声音。
一轮弯月挂在柳梢,清冷的月光和节日的花灯灯辉交映,照出兰沉壁那苍白但依旧俊美的面容不似真人。
不管见过了兰沉壁多少次,每次曲清商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被其那出尘的容貌,以及清冷的气度所折服,暗自惋惜: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是兰家的呢?
此时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曲清商包扎好了。
他为了保持清醒,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那伤口深可见骨。曲清商从马车中发现他的时候,也甚是吓了一跳。
来不及多想,用那随身带的药箱给他包扎好了伤口,还十分细心的在伤口上打了个蝴蝶结。
担心被国公府的下人发现,两个人下了马车沿着护城河走了会儿。这一路上,兰沉壁瞧着曲清商时不时的用中一种颇有些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纵使如兰沉壁这种镇定自若之人,也被她那目光看的心底有些发麻,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