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谁也不会想到本该已经回到相府的曲清商,竟然会折返回了金吾狱,见了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曲锦鸢。
曲锦鸢心知东窗事发,现在能够帮他面呈圣上的人只有楚重嘉,所以在书信上她将当年景州调包之事、以及柳氏与陈绣珠所做交易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写在了密信上……
她追寻了两世的身世之谜,如今就在这薄薄的一张纸上,可曲清商心中竟无一丝波澜。
或许是因为柳氏已死,逝者如斯,那些恩怨过往已经散如沉烟。
但她与曲锦鸢之间两世恩怨在今日需要做一个真正的了结!
火苗舔舐上信纸,在那火光下曲清商的神色竟是无比的平静,反倒是曲锦鸢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尖叫道:“你竟然烧了它,你疯了!”
“你只要将这封信送到太后的面前,她便知道你才是梨蕊的女儿,到时候有她护着你在长安便就和我一样无限风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语气近乎癫狂的问道,谁知下一刻,竟会对上了曲清商那清亮如雪的目光。
摇曳的烛火下,曲清商的目光似剑光一般锐利,带着讽刺看着曲锦鸢道:“曲锦鸢,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蠢吗。”
什么?
曲清商风轻云淡的语气道:“你在信中,还提到了柳家……”
曲锦鸢脸色顿时煞白。
没想到她那点小心机,竟全部被曲清商看出来了!
没错,曲锦鸢在呈递给楚重嘉的密信之中,除了揭露曲清商的身世之外,还另外藏着一个秘密。
和将军府有关!
可曲锦鸢将这个筹码握在手中,等着楚重嘉亲自来见她,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可万万没想到曲清商竟是如此的敏锐,在看见她提到柳家的时候便知晓不对,直接将信给烧了。
此刻曲锦鸢的心中无比慌乱,就在此时,曲清商命人取了一壶酒来。
那银质镶嵌着珍宝的酒壶,在这昏暗的灯火下泛着寒光。
曲锦鸢想逃,可是天牢门已经锁住,她无路可逃。
那华丽繁琐的嫁衣如今却成了她的障碍,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嫁衣给绊倒,跌坐在地上。
曲清商淡淡的看着她,墨色的眼眸倒映出曲锦鸢狼狈的身影,语气冰冷道:“在看到这封密信之前,原本我是想留你一条性命,毒哑你之后让你随宋祈年流放去苦寒之地……”
“你们设下瞒天过海之计,害死我的母亲,蒙蔽于我,偷走我的人生。你在这相府宫中富贵乡里,锦衣玉食过了十几年,那余生也该要尝尽那些颠沛流离之苦,但……”
曲清商话锋一转,在曲锦鸢惶恐的目光下,道:“你不该死性不改,竟妄图借六皇子的手对将军府下手,这让我想起新仇旧恨,血债就该血偿!”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可听在曲锦鸢的耳中每一句都是催命的符咒。
“曲清商,你……你不能杀了我!”
“我可是宋祈年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你杀了我世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曲清商,你吃了那么些年的苦,难道你就不想让我也尝尝受苦的滋味吗?青州是苦寒之地,我流放去那里,我愿意去那里赎罪……”
曲锦鸢心中彻底的没了指望,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的向曲清商求饶,可曲清商却是无动于衷,拿出了两个杯子。
透明的白玉杯中,猩红的酒液让人越发不安,曲锦鸢哭着嗓音跪在曲清商的脚边道:“还有,还有将军府的秘密,它与先帝有关!只要你饶了我的性命,我便告诉你!”
曲锦鸢知道曲清商在乎将军府,想用自己最后的筹码,换取一线生机,但……
曲清商将两盏酒摆放在桌子上,道:“选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