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非凡的未央宫,因太后被禁足重新归于寂静。
太后此时正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一旁的青姑正在给她捶着背,小宫女奉茶的时候没怎么留意,竟是将茶水给打翻了。
‘咣当’一声,在原本安静的内殿显得分外的刺耳,她立即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道:“太后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话音落下,只见青姑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扇了她两个耳光道:“该死的贱蹄子,奉茶这点事都做不好,这爪子砍了就算了。”
听到这话,那侍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姑姑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她将头磕的‘咣咣’作响,但青姑还是不依不饶,正要命人将她拖下去的时候太后开口了:“好了,闹什么,你也下去吧。”
得了太后的吩咐,侍女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跑了。
青姑见她走了依旧觉得不解气,对太后道:“太后并非是老奴刻薄,而是底下的人太不尽心了。”
太后看着青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怒反笑道:“哀家还不知道你,跟了哀家这几十年了,连这点冷落都受不住吗。”
比起青姑的浮躁,显然此时已经跌入谷底的太后显得从容许多。
她懒散的靠在美人靠上,喝了口养身的参汤,语气淡然的说道:“不过是禁闭宫门还没几天而已,前朝的武太后,曾经几度险些被废,命悬一线,比起来如今圣上是哀家的亲子,处境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又何必因一时之困,而自暴自弃呢,你要与哀家一样沉住气。”
见太后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心态还很好,青姑的心底也松了口气,脸上噙着笑道:“太后教训的是,是老奴心急了些。”
青姑叹了口气,道:“这次未央宫突逢大变,圣上那也就算了……主要是六皇子和贵妃那里,竟是担心被您牵连,连见都不愿意见您,老奴实在是心疼太后您啊。”
提到兰家那些人,太后冷笑了一声,随即道:“罢了,哀家与兰家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若是得势锦上添花、失势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想哀家在宫中如此举步维艰,也是因为没有全心可信赖之人,不然……”
如若不然,她早就成就大业了!
青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知道太后这些年与兰家的关系越发微妙,也不敢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幽幽一叹,道:“你知道哀家与前朝武皇差在哪儿吗?”
这是太后第二次提到武皇了,莫非……
她想到了很久之前,无意间藏在未央宫密室中的龙袍!
那是先帝身体已经很不好的时候,传位的诏书久久没立下,前朝一片混乱全靠当时的还是皇后的她主持局面……
后来以萧雪崖、曲怀玉的文官,再加上边关的一些武将们及时到了长安,稳固住了局势。
那件龙袍从此被封锁在密室中,从没拿出来过。
都已经二十来年过去了,太后也从正当盛年到现在满头银丝,没想到她竟……
此时的青姑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心口猛地一跳。
但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脸上赔着笑道:“老奴愚钝。”
说到这里,太后神色倏然变得幽远起来,顷刻之后才道:“当初哀家明知兰家不可信,就不该让贵妃进宫。自她诞下皇子,兰家便将所有的筹码压在她们母子身上,哀家恨只恨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