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脑语者》中部八十七，下套

当天晚上，铁虎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既为吕卫红毫不遮掩把她与宁鹏飞他们家的这些关系，以及找他要办的事儿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对她有些佩服，又为她要因此通过他找张队办这些事情，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认为找张队的不是一件小事儿。那是多大的工程多大的事儿，人家张队他们做与不做，自有内部的决定，是能通过关系来疏通的吗？

酒宴进行到晚上九点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按照吕卫红的意思，还想邀请铁虎去唱会儿歌啊，或者跳一会儿舞啊之类的。

不过铁虎说，还是改天吧，让他回去把这件事情好好的合计一下，看看怎么和张队张口，怎么来帮助她处理这件事情。

要是没有吕卫红提出来要他办的这件大事，女神奶奶邀请他唱歌跳舞啊，那当然是他巴不得一件事情了。真的，抛开其他的不说，仅仅是吕卫红这个人，直到今天还让他爱的那么滴血。她现在比过去更加迷人，看起来有一种成熟而……从而让铁虎……。

当然不得不说，吕卫红邀请铁虎唱歌跳舞的时候，铁虎也是在一次次提醒自己，克制了自己某种欲望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推脱的。

与吕卫红分开以后，铁虎立刻在酒楼下面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张跃麟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有点事儿，明天想与张队见面说一下。

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张队说：“不要明天了，明天我又不知道在哪里忙了，这不，刚从万融原料生产基地回到草原大酒店，你还是现在过来和我说吧。”

铁虎立刻打的，十多分钟就赶到了草原大酒店。

铁虎刚进入大厅，有一个女服务员笑盈盈的上来迎上他说，张队在一楼一个大雅间，和一些客人们吃喝呢，铁虎弟弟如果想进去和他们吃喝，就进去；如果不想吃喝，就上二楼某个房间。

铁虎说：“谢谢。请你给张队说一下，就说我刚吃喝过，不想吃喝，那么我现在就上二楼房间里等着他，他什么时候方便，请上来。”

铁虎上到二楼那个房间，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张跃麟就来到了这里。

铁虎抱歉不已的说，张队还正在吃喝着，就让他打搅得离开了宴席，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张跃麟说，其实他已经在万融原料基地，和陈彼得他们三个人吃过晚饭了。有一大帮外地来当地考察要投资建厂的客人，沈勇安排在这里吃饭，还说，顺便想让这些客人们和他认识一下。其实他陪他们坐不坐也是无所谓的，况且刚才坐的时候，该说的话差不多已经都说了。

至于说另外几桌，都是自己家的兄弟，让他们各自吃喝热闹就可以了，他有空就去陪一会儿，没空也无所谓。

好吧，要是这样的话，铁虎抱歉的心理，还稍稍的安定了一点。

铁虎深呼吸了好几次，想脱口对张跃麟说出的话，但是几次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跃麟笑望着铁虎说：“铁虎，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到你这么犹豫呢？好像心情也有些复杂啊。”

看看人家张队那么和蔼可亲，压根就没有因为半夜三更把人家打搅，从酒桌上拽下来给人家说这些事情有一丝一毫不高兴的模样，铁虎只好说：“张队，在和你说以下这些事情之前，我提前要对你说，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了。我要和你说实话。假如说这件事情让你有一点为难，就如同我是在放屁，或者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张队你面前胡咧咧，你千万要原谅我，也不要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

张跃麟笑着说：“没事，咱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何必要这么客气呢？”

得到了张跃麟鼓励之后，铁虎只好一股脑儿把他与吕卫红过去的所有事情，包括今天吕卫红约他吃饭喝酒，酒桌上所说的事情，一点不隐瞒的给张跃麟说了出来。包括他对女神奶奶如何爱恋，如何喜欢的话语也都说了出来。

张跃麟还是笑呵呵的对铁虎说：“她找你，你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和我说这件事情，这没什么，你不要因此有什么自责的。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吕卫红家究竟欠下了宁鹏飞他们家的什么阎王债，值得她帮着对方来说这件事情呢？你要知道这可是个超级大工程，是近十多年来咱们市里投资最大的一个工程。其中的利润可能至少有好几千万，甚至上亿了。宁鹏飞他们家就是如何帮吕卫红家经济也好，其他方面也好，无非也就是百八十万，多不过三二百万的人情吧。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呢？”

铁虎说：“没有吧？她没有和我说啊。”

张跃麟说：“她没和你说，不等于不存在，也许是出于某种她不方便和你说出来的原因。”

铁虎摇着头。

张跃麟给铁虎分析，既然吕卫红过去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后来一直躲避着他，直到他临离开市里之前给她写信，人家也没有回复他，说明过去因为身份地位等等原因，人家压根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甚至连交往成普通朋友的意愿也没有。

可是现在却这么热情的招呼他吃饭，又说出了过去她内心如何如何的话语，说明铁虎在京城的一些情况，吕卫红通过各种渠道是知道的。如果仅仅是因为吕卫红家欠了宁鹏飞家一定的人情，那么吕卫红今天晚上请他吃饭，可能就不是说工程方面的事情，而是想和他借个百八十万，来把对方的人情还了。也因为他现在发迹了，想与他走到一起。

但是按道理来说不会提出工程的事情。

铁虎摇着头抱歉的说，给张队找麻烦了。

张跃麟对铁虎说，没事，现在将来，他们之间不能也不需要说这样的话，铁虎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要为铁虎方方面面考虑。反倒是铁虎不和他说这些事情，他认为见外了。

张跃麟又说：“你非常爱吕卫红是吗？”

铁虎说，他非常爱吕卫红，只不过……因为她已经与宁鹏飞被动的谈了好几年恋爱，按照同学刘文明的说法，早已经……所以爱归爱，下一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没有考虑好。

张跃麟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刘铁柱就来到了他们这个房间里。

张跃麟招呼刘铁柱随便落座，随后说到了宁万顺。

刘铁柱心里说张队啊，宁万顺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你还不知道吗？你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差多少吧？

不过忽然之间刘铁柱明白了，人家张队是有意要这么问，有意要他说的。

刘铁柱说：“这是市里我们同行中搞工程建设的，最烂最次的一个人。过去他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上下打点，左右贿赂，硬生生的把市里一家最大的工程队，分割到他个人的名下，最后才成立了万顺建筑公司。他这家工程队的成立，不知道让多少工人下岗和失业，生活过得非常凄惨。后来市里新领导上台之后，我听说多次要把这个工程队再收回市里，但是考虑到牵一动百的事情，问题太多，涉及面和涉及的人太多。我们新时代工程队成立到迅速壮大的过程中，和市里所有同行，都能够融洽的相处，而且好多的时候还能彼此借用一些工人，帮助突击完成一些活儿，唯独和这家公司关系处的非常僵。”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铁柱能够看出来，张跃麟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该说的都说，不要隐藏。

为此他就一股脑而，把以下情形都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万顺工程队的老总宁万顺和他手下的一些人总认为，新时代工程队是因为打压他们才迅速的崛起的，所以新时代工程队就是他们实实在在的一个敌人。为此这家工程队，后来不知道给新时代工程队找了多少麻烦。还是在张队的宏观指挥下，尽可能的避让人家，不要和人家发生冲突，才避免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虽然张队这边也有扛硬的关系，市里就不要说了，其实省里也有，但是按照人家宁万顺和手下的那帮人放出来的话，省里有某位大员是他们的靠山，甚至高层都有非常扛硬的关系，而且看人家那种盛气凌人的做派，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一定的强援，说话做事是不会那么横的。

张队是做大事的人，对宁万顺和手下那帮人的做法一笑置之，根本就不和他计较某一处工地谁施工不施工的事情。只要宁万顺想插手的时候，张队就让弟兄们主动退出来。这根本不是怕他们，事实上在张队的眼里，宁万顺就是一只不值一提的爬虫。

张队总是说，何必要和他争执那点蝇头小利呢，反正市里的工程那么多，不干这处和他争夺的工程，还可以干别的工程啊。他想要就给他算了，都在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呢？

可是就在这么多年他们在张队宏观思路的指导下，一再退让，把宁万顺他们想要的工程，他们尽可能的让给他们做的情况下，这个老王…八…蛋也没把他的工程队搞好。就因为他不抓质量，不把进货渠道的大关，这几年接连二三发生了好几次楼房垮塌的事故，将过去人家市里好端端的一个工程队，在他手里搞得几乎要关门歇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王…八…蛋不从自身找原因，总认为他的万顺工程队是被新时代工程队一点点挤垮的。宁万顺和手下的那帮帮闲，这个以后公开表示，把新时代工程队他们这帮人恨死了。

张跃麟说：“真是没办法，人无打虎意，虎有伤人心啊。”

刘铁柱说到这里的时候，越发气愤不已地说到了最近黄河大桥这项工程。

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其实就是他们新时代工程队，现在也拿不下这个工程来，因为体量太大了。

尽管新时代工程队这几年的体量，在当初的基础上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市里省里各个地方施工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实际上他们也并不怎么愿意接手这个工程。

可是偏偏市里还就指定想让新时代工程队来牵头，然后联合市里其他一些施工单位，共同把这个工程承揽了。因为市领导公开表示，市里的这个超级大工程，只有新时代工程队承揽了他们才放心。

万顺工程公司却上蹿下跳，不想和任何一家工程队合作，想独吞拿下这个工程。按照小道消息说，人家已经和上面打好招呼了，这个工程本身就是戴帽下来，让它们工程队独家来做的。

张跃麟说：“那么既然我们有那么多可干的工程，现在退出可以吗？他想做就让他做好了。

刘铁柱说：“我们是完全可以，因为不干这个黄河大桥工程，我们两年之内还干不完现有手上的工程呢！问题是，市领导不干啊，其他一些工程单位也不干啊。”

张跃麟说：“看来我们过去的工程质量，给我们现在带来的好处是无法估量的。”

刘铁柱说，那是肯定的，没有过去就没有今天。市领导必须让我们来干这个工程人家才放心，然后在我们牵头下，联合其他工程队来做。我们要是退出，首先给市领导交代不了啊，严重的辜负了人家对我们的信任和期望。另外也给其他那些工程队交代不了，因为我们要是不做，市领导也不会把这些工程直接交给他们来做的。新时代工程队要是退出，就是明着打其他工程队饭碗的事情。

张跃麟对着铁虎说：“二哥说的内容你都听明白了吧？”

铁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张跃麟说，二哥该喝酒就喝酒，招呼弟兄们去吧，这边没事了。

刘铁柱走过之后，张跃麟说：“如果这件事情仅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干就不干吧，反正我们该干的活也太多了，问题是现在既有其他工程队牵涉在其中，还存在一个没法给市领导拒绝的事情啊。所以你看是不是这样，用你的语言委婉的给吕卫红解释一下这件事情，要不让她也不要插手了。如果仅仅是她家欠了宁鹏飞他们家那点人情，不行你就私下里给她拿三二百万，让她把这个麻烦事处理了。不管怎么说，她过去直到今天还是你的女神，你下一步愿意不愿意娶她暂且不说，也算是你了结了青春年少时候的一桩情缘吧。”

铁虎说：“张队，谢谢你，我听你的。”

张跃麟说：“宁鹏飞这父子俩，都不是两个好东西，做事儿非常不地道，任何意想不到的恶心事情都能做出来。我对这父子俩有非常大的看法，所以出于对你的女神念念不忘的原因，你给吕卫红怎么帮忙都可以，但是千千万万不要与宁鹏飞他们家有任何形式的交往，不然的话也许要给你惹来意想不到的大麻烦。”

铁虎再一次重重地点头说，他知道了。谢谢张队。

第三天晚上，还是在上次那家酒楼的那个雅间，还是铁虎与吕卫红两个人吃饭喝酒。不过这次铁虎提前在电话里给吕卫红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今天晚上必须要他做东，否则的话那么有什么事儿就在电话中给她说了就完事了。

当时吕卫红咯咯笑过之后说，好好好，这有什么难的，你做东就你做东，按道理来说，就应该男士做东啊。

当天晚上在吃喝的过程中，铁虎只好把与张队见面，张队和手下的一位干将给他说的情况，挑拣部分适合于给吕卫红说的内容，给她说了一遍。总的一句话，新时代工程队不是不可以退出来，只是市领导不让退出来，市里其他一些搞工程的也不答应，新时代工程队是被动而为的。如果吕卫红确实要是欠下宁鹏飞他们家较大人情的话，看需要多少钱，他可以替她给弥补起来。

吕卫红无言的摇摇头。

铁虎已经看出来了，似乎这件事情不是弥补一点钱能够解决问题的。

酒宴的前半场，因为这个结果还是让吕卫红非常惆怅的。直到后半场，吕卫红似乎才慢慢的抛开了这件事情，变得开心起来。

但是铁虎偶尔也发现，吕卫红美丽的容颜后面，还有一种比较复杂的神情。

不要是自己刻骨铭心喜欢的女神，换给其他人，到此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帮忙嘛，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就不想勉强了。

何况张队给他说的话犹在耳边，无论如何不要与宁鹏飞父子扯上关系。事实上他给吕卫红帮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就是变相的等于和宁鹏飞父子扯上关系了吗？要知道至少名义上现在吕卫红还是宁鹏飞的恋爱对象，他们两个人左一次右一次这么单独吃饭，在某些人认为他们这不是在单独约会吗？这要让宁鹏飞知道了，不是又要生出事端来了吗？

尽管对于现在的铁虎来说，不要说一个宁鹏飞，就是一百个他也只把他当做一个臭虫，压根就不在他料理的范围内。可是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恶人，还是离他越远越好。暂且不说自己，还得考虑不要因此给张队惹上什么麻烦啊。

即使今天晚上的酒宴铁虎是东道主，但是为了不要节外生枝，到了后半场，铁虎还是两次意会，要么今天的酒宴就结束吧。

可是人家吕卫红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甚至还要给铁虎说一些嗲声嗲气的话语。

如果说吕卫红本身就够美丽迷人的话，今天晚上她打扮的越发前卫，真的有一种让铁虎不能自持的感觉。

不过自从见过张队以后，理智告诉铁虎，对吕卫红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至于说其他的吗？至少暂时不能考虑。

爱恋啊，女神啊，与婚姻是不能划等号的。

……

第二天上午八点出头。草原大酒店。刚吃过早饭的张跃麟，正准备出发回边塞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