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里是楼下观者们此起彼伏的低语议论声。
瞳仁里映出来的不是光洁的酒觥,而是神医师徒被万箭穿心,七窍流血倒地的场景。
“铛!”
把玩着酒觥的指腹上猝不及防的传来微震,指间忽而一空,酒觥砸上桌面再咕噜着滚落地上。
恭王闲适的神情一凝,眼前幻像消失,指尖相互搓搓,指腹上的麻痛感犹在,不是做梦,忙不迭看向酒觥掉落的地方。
酒觥因为惯性还在左右晃动,似不甘的垂死挣扎。
它的旁边,躺着一根反射着盈盈流光,透明锥子般的东西。
手指拈起放至眼前,浸凉入肤,竟是由水凝结而成的锥子,再待细看,锥子瞬间化成水,湿了指腹,沿掌流下。
脑中一个机灵,前些日子,景王府神医施展悬空施针不就是用的这个东西么。
他猛然起身扑向窗台,双手扣住窗沿,探头朝下方的府门口看去。
心中又是一惊,眼中出现惊惶之色,拨腿冲向门口,穿过拥挤的人群,“蹭蹭蹭”下楼奔向府衙。
时间不过才过须臾,府门前那剑拨弩张的局势已是瞬息万变。
神医与侍卫之间的地上躺着许多弩箭,神医师徒没有受伤,更没倒地不起。
统领与侍卫也没人受伤,但全都双膝跪地,上身俯地不地。
他们前面站着御前太监,手捧圣旨,正在宣读。
等恭王赶到时,一众人已起身离开,神医师徒被迎上马车,朝宫中行去。
五日后,芗泽国边境。
那日,怜星帮国君与炎太子确认过体内无蛊虫后,持着炎太子给的令牌,一路坐着马车,走官道过来倒也顺畅。
待怜星他们来到芗泽边境时,通辑巫师的画像已贴满芗泽的大街小巷。
渡过眼前这条芗南江,就到南冥国境内,不出两日就可达到芑云国。
过得关口,坐上雇来的小船,顺江而下。
此时已至夕阳西垂,落日的余辉将江面映染成了一片金色,随着江水的涟漪,泛起层层璀璨的潋滟波光。
江风徐徐带来一片清凉,沿江两岸的迷人景致倒映在水中,美不胜收。
“云希,紫灵不是说三日回来吗,这都过去几个三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怜星的肚子大了,不能车马劳顿,只能侍在金银花小院里。
一路上,怜星都在担心回神巫族的紫灵,已超过约定回来的时间,她却仍不见半个人影。
左思右想,心里很不踏实,想她路上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又想她是否正在四处找寻她们。
“丫头,放心,她体内有我们的神识,会感知我们身在何处的。”
冷玲珑传音宽慰道。
“玲珑说得对,等我们下船后,找间客栈停顿两日等等他。”云希也传音安慰。
怜星的预感没有错,紫灵在回神巫族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事。
为了加快速度,她选择走偏僻的林间道路,身为异灵,速度自是远大于瞬移。
不出半日,就出了芗泽境内,她正在南冥国境内的森林中疾驰,前面远远的传来刀剑撞击的打斗与有人受伤的闷哼声。
她从旁越过时,侧头看向正在厮杀的双方,只见十几名黑巾蒙面的蓝衣人在围攻一名白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嘴角溢着暗红色的血迹,手臂上有道深可见肉的伤口,鲜血已将白色衣袖染红;
显然他除了外伤,还受了内伤。
豆大汗珠从他一张俊脸上落下,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贝齿咬得咯咯作啊,乌瞳愤怒的在围拢的蓝衣人身上扫过。
蓝衣人虽衣服颜色一样,但穿法各异,并不讲究,加上长相彪悍,并不似正规宗门弟子,倒似山匪路霸。
他们在轮番上前与白衣人缠斗,明显是想釆用拖延战术,至蒙面黑衣人力竭再擒获。
紫灵睨视了一眼,回头继续赶路,不想理会这种江湖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