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军士看好岳飞等人,而自己则端坐在这风波亭中。此时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倒是蛮应景!
岳飞也是心存疑惑,官家此为何意?既然赐了鸩酒又怎么收回成命,这是唱的哪一出?
风波亭!
赵构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心里不禁长吁一口气。
还好及时,不然折损一员大将,那所谓北定中原就没那么容易了。
万俟卨圆珠子乱转,心想这官家是怎么回事?
不是和秦相已经达成默契,赐死岳飞后就可以和金议和。此后就能免于兵戈相向,纳贡称臣便是。看来自己要出手了。
“官家,臣已经审理清楚。岳鹏举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按律乃死罪!”
“哦,你这主审官审案可是神速啊!可有证据,可有事实?”
赵构望着这贼眉鼠眼的万俟卨,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后世这货不就是杭州岳王庙里跪着的那几个人之一嘛。充其量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万俟卨听赵构叫他主审官,不免一惊,这可不是调侃啊,心中暗道不好。一时间不知圣意如何,难以揣测,不好应答。
“臣查无实据,但察看出端倪!”
“查无实据,看出端倪?此乃主审官审案之依据?如今大理寺断案就是如此做派?”
“臣罪该万死!臣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万俟卨此时已经感觉大事不妙,不停的磕头认错!
赵构不禁觉得,这万俟卨不过是个溜须小人,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官家亲临大理寺,叫停赐死岳飞,这就是一种态度。这样的人既没人品又没能力,留有何用。
“你确实罪该万死,无凭无据凭空捏造,诬陷朝廷重臣,陷害忠良,不将你法办不足以平民愤。来人,将万俟卨下台狱,着御史中丞何铸审理查明此案。”
赵构语气中透着皇帝的威严和浓浓的杀气,那种九五之尊的威严感是众人好久都不曾见过的。
韩世忠还好,毕竟在殿前经历过这种转变,有过一些感悟,慢慢习惯就好!
杨沂中就凌乱了,自己作为禁军统领一直跟随官家左右,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怎么今天官家像换了个人。
按道理秦相的人,官家都是以礼待之,且杀岳飞换议和是定下来的策略啊!
岳飞此时已经彻底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剧情如此反转?
从自己在武昌前线被解除兵权,再到临安官居闲职,尔后赐旨下狱。
如此步步为营的棋局真是官家所下,为何到收官落子之时又悔棋?
望着疑惑的岳飞,赵构说道:“众人暂且退下,我与岳卿在这风波亭清谈一番!”
风波亭中,君臣二人相视而坐。
经历了生死的岳飞此时如抽丝一般放松,而赵构也卸下了君王的面孔,君臣之间到了多了一份信任与放松。
“岳卿,你可知错?”
赵构的用了知错一词,基本上把这个事情就定了性。
很明确的告诉岳飞,他犯得是错而不是罪,虽然一字之差,结果差之千里。
“官家,罪臣知错了!”
“何错之有?”
“罪臣不受十二道金牌所令,拥兵自重,不受节制,刚愎自用,有违皇命!”
“岳卿,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兵权之事,朕能予之亦能取之!卿只须领兵打仗即可,切不可有非分之念,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朕知你当日抗命是为大局计,其心可嘉。然朝廷皆有法度,自有章程,切莫自以为是!”
赵构虽然知道岳飞是忠臣,但对于拥有重兵的将领来说,适时地敲打和约束是很有必要的。
“罪臣谨记于心!”
“既然你已知错,那继续去武昌,续任京湖宣抚使,暂且防范金人不可冒进。切不可再犯拥兵自重之错,凡事皆听从朝廷调度,不可擅作主张。朕已有北伐之志,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中国既安,群夷自服。届时卿且随朕北定中原,直捣黄龙!”
赵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岳飞热血沸腾,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官家。
从主张议和到北定中原,这是个巨大的反差,是什么让官家有如此转变?
并且半个时辰之内,自己由罪臣反转为重臣,由阶下之囚反转为一路元帅,着实让他目瞪口呆!
赵构望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岳飞,亲自拿着公道杯为他续茶,缓缓说道:“公道杯中有公道,风波亭里无风波!”
“臣感激涕零,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官家亲自为他倒茶,且隐喻的为他平反冤屈,让岳飞感动得无以为报!
“朕闻你次子岳雷文韬武略,擢殿前司金枪班指挥使,为朕宿卫亲军!”
如果说刚才让岳飞官复原职和平反冤屈是把错误纠正过来,现在将岳飞次子提拔到负责官家安危的亲卫首领,那既是天大的恩情也是天大的信任。
赵构的恩威并施,让岳飞只有誓死效命,别无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