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是正月下旬,农历一年中初始之际。
短时间内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让雨晴心生烦闷,独自御花园中赏玩。
正月的临安,虽已是初春,没有北方那般大雪纷飞寒气逼人,却有江南独有美景。
冬日不曾见到的花花草草,眼下已经在临安皇宫中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雨晴在这御花园中,呼吸着春天的温暖,感受这春天的气息,穿着白衣裳红罗裙,宛如凌波仙子一般,沉醉在花海中却人比花娇!
一时间心中的惆怅也因为这美景而散落在风中。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抽泣声,只见一个小太监模样的年轻人躲在树下偷偷的哭泣。
雨晴好奇的缓步走过去,小太监抬头一望,吓得赶紧跪着应声说道:“姑娘,小人惊扰您了!”
“你是何人,何故在此哭泣?”
雨晴初来乍到,对着宫中的事物都非常陌生,自然也就非常好奇。
“小人高冬,开封人氏,在御药院当差。今日在这御花园当值,恰逢满园花开辞旧迎新,因为思亲心切,一时激动感怀,惊扰姑娘了!”
小太监看见雨晴穿着常服,误以为是入宫的官宦女眷在此游玩,。
“哦,既然如此,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为何入宫为宦官?”
雨晴看着和自己一般大小的高冬,远离父母,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父亲为开封禁军守军,当年自开封城破,父母皆为金兵所杀,小人尚且年幼跟随姐姐一路南逃至江南。后因战乱与姐姐失散,自此流离失所,无意中被人牙子发卖,便入宫为宦。”
高冬望着和蔼可亲的雨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语气和缓,并没有为惊吓所慌,稚气的脸庞透着一股机灵,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沉稳之气。
“看来你是个苦命之人,这金人着实可恨!”
“小人与金人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吸其髓。可惜小人残废之躯,不能上阵搏杀,难报父母之仇。”
雨晴不住的点点头,高冬的遭遇勾起了自己浓浓的乡愁,不禁想起了远在荆南的父母亲和江淮的姐姐姐夫。
看着这个年轻人沉稳坚毅的眼神,有着和自己同样的遭遇,不知不觉距离感一下子拉得很近。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军户出身,家中有亲人在战场为金人所杀,听你遭遇颇为感同身受。虽说你入宫为宦,只要有心为国,自然可以为国分忧!”
“姐姐所言极是,在宫中尽心服侍也算是为国分忧。小人看姐姐似不是京中官宦女子,衣着打扮更不似宫女,不知何故出现在这御花园中?”
“我姓芈,名雨晴,荆南人氏。入宫不久,现为宫中弓马教习。”
雨晴看着高冬敦厚纯良,自然也没有隐瞒之意。
“芈姓乃是楚国贵族祖姓,秦宣太后就是芈姓,莫非姐姐乃是楚国贵族之后?”
“哦,没想到弟弟有此见识,看来少时也饱读诗书。同为芈姓而已,高攀不起!”
雨晴有点惊讶的看着高冬,没想到这高冬学识广博,能进来宫中的或许都不是泛泛之辈,看来姐姐说的宫中深不可测很有道理。
“看到姐姐,想起我那失散的亲姐,也不知她现在身处何处?会不会忍饥挨饿,有没有颠沛流离。”
高冬望着雨晴,眼中噙满着泪花,心中难免触及伤怀。
雨晴竟一时语塞,不知何从安慰。
“我看姐姐如同我亲姐年龄一般大小,如若姐姐不嫌弃,小人能够认你做姐姐,日后在宫中也可相互照应。”
“啊…… 这个可以的,只是我也不知在宫中呆多久!”
雨晴见这高冬乖巧懂事,心中也不抗拒。
只是自己被官家强行留下,一连两日也没见踪影,也不知是去是留,心中未免有点失落。
“小人虽入宫不足一年,却也在不同地方当过差,只是实在孤陋寡闻,似乎没听说过宫中有弓马教习一职。听着官名应该在军中,但以小人所知,禁军中似乎也没有此类官职。”
“啊,这……”
雨晴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又何曾不知道军中没有弓马教习一职呢。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既然宫中任用,自然有任用的道理。”
高冬不失时机的安慰着雨晴。
这一切都被赵构和张去为远远的看在眼里,对雨晴的心性和为人有了更深的一些了解,暗暗在心中赞许。
想到自己身边近侍需要一个家世清白,并且和几方势力毫无瓜葛的人,而这个高冬或许正好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从他的观察来看,这个高冬入宫不久,涉世未深,也没有投靠在某些掌握实权的太监门下,与张去为更无任何交集。
看来只需要皇城司细细调查一下底细即可。
“官家,官家!娘娘请您去御膳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