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两秒,声线温淡的开口。
“为何称呼我‘大人’?”
陶邀泪水涟涟,识趣的低着头回话。
“大人能将陶邀自刑部牢狱中救出,势必是颇有权势,在京为官的。”
“大人,只要大人能救我父亲性命,陶邀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求大人!”
男人指腹微捻,敛目睨着她。
黑暗中,他一双瞳眸幽光微烁,薄厚适中的唇瓣浅浅抿着,强自压下心头郁燥的火气,声线幽柔。
“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当真,要你做什么,都答应?”
陶邀低垂的眼睫轻颤。
心念动了动,仿佛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微呼出气息,撑在男人脚边的指尖缩了缩。
犹豫两秒后,试探着伸出手,轻柔搭上男人脚下的锦缎乌靴。
“是,大人...”
沾染着血迹的纤细素手,柔若无骨般沿着男人靴筒上游,攀上他膝头。
指尖轻触男人搭在膝头的手,却又如触电般小心缩了回去。
她尽量将微弱的声线放的柔媚,“陶邀知道,孟氏父子要谋反,就在孟砚与朝曦公主大婚之日。”
“我虽...不知他们如何部署,却知道此事,已谋划了三个多月...”
“大人可将此事禀明圣上。”
“定能立下不世伟功...”
陶邀柔声细语的音腔,隐隐娆着娇意。
“只求大人救我父女二人,日后陶邀,定什么都听大人的,求您~”
尹延君牙关微阖,尾指间的痒意,勾在若隐若无地逾越边界处。
如一条绵虫,贪心的沿着经络,直往他心窝里钻。
这个女人,便是此刻遍体鳞伤,衣衫褴褛,毫无先前所见的娇娆柔媚之姿。
可她的风情,仿若是刻在骨子里的。
轻而易举,便能勾得他心弦不宁。
呵。
不然,他为何多管闲事,救她呢?
尹延君眼睑缓缓轻阖,殷红唇瓣牵出似有若无地慵懒笑痕。
他反手握住搭在膝头怯怯试探的小手儿,力道轻柔的握了一把,而后又松开。
那只手温柔落在她耳鬓侧,将几缕凌乱的发丝替她轻掩。
收回时,指腹爱怜,轻擦过陶邀颊侧。
“好,既如此,我便答应你了。”
男人这一连番的举止,陶邀已是心领神会。
她心头稍稍安定,螓首倚在他腿边,娇声泣哽。
“谢大人~...”
男人的手抚上她发顶,语声依然温朗柔润。
“出了京郊乱葬岗,会有人来带你离开。”
“眼下,你便全当是死了一次,安安生生地去到安置之处,养好伤,别想逃走,也别动任何歪心思。”
“日后,你只乖乖待在你的院子里,要听话,可明白?”
陶邀乖巧倚在他腿畔,轻嗯温顺。
“陶邀明白。”
尹延君看着乖得如只家猫似的小姑娘,不辩喜怒地牵了牵唇。
马车徐徐停下,他收回抚在陶邀发顶的手。
“大约还要舟车劳顿个两三日。”
“你身上有伤,会有侍婢跟随照顾,到了那儿,好好养身子。”
“等你伤势养好,身子恢复如初,我便来看你。”
陶邀心急,“那我父亲...”
“不信我?”
“不!”
陶邀抱着他小腿,轻轻摇头,“陶邀信大人。”
尹延君十分受用,温情柔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