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先一步进了卧房。
她在原地立了几秒,浅吸口气,提脚跟上。
踏进房门,便见那道殷红颀长的身影,正独自立在落地衣屏前,宽衣解带。
陶邀收敛视线,反手将房门掩上。
犹豫了片刻,才徐徐将门闩插好,转身快步往尹延君身边走去。
陶邀,你既苟且偷生下来,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
前尘已逝,你得过好将来。
留在清丽,尹宗主这等气度与风采,你也不亏了。
他既有所图,便顺着他,麻痹他,征服他...
“在想什么,嗯?”
头顶落下温醇柔和的询问。
陶邀掀起眼帘,与他视线对视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帘。
她心跳如雷,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温顺主动地替他宽衣,婉声细语。
“想起在盛京城那晚,与宗主分别,宗主曾说会帮我救父亲,不知...”
两人站的极近,他能嗅到她发间的茶香。
“你父亲好好的,如今已差人安然送回江南郡,差不多这两日,也该给你来信了,再耐心等等,嗯?”
尹延君神情惬意,双掌握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握过每一寸妙曼腰线。
陶邀眼帘轻阖,扯着男人衣襟的一双手,紧的指节发白。
“宗主~...,妾身还有话...”
尹延君漫不经心,“讲。”
陶邀强自稳着声线,“这三个多月来,陶邀安居于此,谨记宗主之令,不敢多问,也不敢打听。”
“只不知盛京城一别,妾身与宗主告发孟砚那乱臣贼子后,他是否已经...”
“你说他死没死?嗯?”
尹延君挑起她下颌,褐瞳温润柔情凝视着她:
“你是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陶邀咬唇,涟涟桃花眸中尽是幽深水澜。
“自是希望他...碎尸万段,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虽说对孟砚,是她曾有妄想,也偏拗过。
曾经所作所为,可以当做是她太过自负,以至于一番真心喂了狗。
被孟砚利用,又弃若敝履,也当做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凭什么,他不该瞒骗她父亲万贯家财,还言而无信。
他负了她,妄图害她性命,又意图蒙骗伤害她父亲。
她告发了他意图谋反,也算是扯平了。
而今她跟孟砚,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只有孟氏父子死透了。
她跟她父亲,才能真的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永绝后患。
尹延君眼帘半垂,凝视怀里这眉目绝丽娇艳的美人。
这副玉颊潮红,阖目隐忍,偎在他怀里瑟瑟轻颤的样子。
在盛京城一遇后,就不知在他脑海里,浮现过多少次。
他褐色瞳珠中渐渐晕染开浓墨。
“既如此,宗主我,定会让你如意...”
陶邀纤眉浅蹙,“宗主,他竟没死...?”
男人的手轻抚她面颊,“这种时候,不提那些扫兴的癞蛤蟆。”
陶邀心下微沉,眉心无论如何也无法舒展。
尹延君拇指按在她眉心轻揉,漫不经心低笑赞语。
“倒是乖的,身上伤处,未留一丝疤痕。”
是有好好养着,好好用药。
陶邀唇舌干涩,轻轻咽了咽喉,羞赧的撇开脸。
尹延君低轻喟叹,捏住她下颚,迫使她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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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法混乱。
床帏轻曳。
尹延君深褐瞳仁中,飞快隐下一抹诧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