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不提身份,只令人一眼惊鸿的出众样貌,若是见过,她便该有印象才是...
尹延君笑声低饶,高挺鼻梁贴在她颊侧,疼宠轻蹭。
“别想了,想破头你也想不到。”
“那年江南聂氏添丁,请柬递到清丽府来,我代清丽尹氏携贺礼出席满月宴,在江南府聂家的后园子里,可看足了你耍威风...”
——
十年前,江南府。
正值七月盛夏,江南郡八城连湖荷花盛开。
尹延君率人乘船自清丽郡一路南下,到了江南府地界,便随处可见民间百姓划船于湖间,水市喧闹繁华,或有穿梭于荷叶荷花间采摘莲蓬的船民,兜了满船的莲蓬,问过外乡人不买,也不恼,还笑盈盈掬一支新鲜滴着露水的莲蓬,赠与外地来客。
江南府添丁喜宴,四方宾客云集,本地人热情好客,倒是叫外地人略显不自在。
清丽尹氏的船抵达江南府后,自有聂宗主率子弟亲迎。
十七岁的尹宗子,生的矜俊翩翩,面若玉菩萨,气质清濯高华,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又给那张温隽善面平添几分妖气,令人观之想要亲近。
清丽尹氏乃传承百年的医门大宗,普天之下想攀附亲近清丽尹氏之人,不知凡几。
今日的江南府,可谓云集五湖四海的宾客,人人都要上来与清丽尹氏的宗子见礼。
尹延君生性喜静,年轻时也疲于应酬,是故有意避开。
不知如何便沿景观赏,游荡至了聂氏江南府的后园。
驻足九曲栏桥一头,便听隐约有人声争执。
“陶邀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摘我母亲的莲蓬!”
“聂八子,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一个莲蓬而已,金夫人可缺啊?”
“岂有此理!偌大的江南府河道,数之不尽的莲蓬你摘不够,偏得在我家大宴宾客之时,偷钻到后园来摘我母亲的莲蓬!你诚心找晦气是不是?!”
“哈~,我看你才是岂有此理嘞!你也知江南郡最不值钱的便是莲蓬,还值当的你这样大惊小怪?”
尹延君闻声踱步,便见两个半大孩子立在荷池对畔正吵得凶。
其中那穿青色华服玉冠束发的小少年,应是聂氏嫡出的八公子。
都闻江南聂氏诗书传家,最重礼教。
可这聂八子仗势压人,倒是跋扈嚣张的很,瞧不出礼教森严世家贵子的模样。
他失笑摇头,不欲多管闲事,便隐在廊柱一侧,饶有兴致地隔岸观望。
只见聂八子对面的小姑娘,比他还矮上半头,扎着双髻以金环簪发,生的粉面玉琢琉璃乌瞳,穿一袭红翼罗裙金缕缠腰,颈间佩戴环珠金项圈儿,腕子上还有一双金铃镯。
这一身穿戴,简直如人世富贵姝。
小姑娘手里,还摇着枝梗长的莲蓬,模样灵冶神气的不得了。
简直令见惯了清汤寡水的尹大宗子,眼前一亮。
“我告诉你啊,今日对我讲话客气些,我可是你家客人知不知道?”
聂八子拧眉恼怒,“我呸!有你这样不知礼数的客人吗?”
“你陶家不过是我江南府的一介卑贱商仆,能与我聂氏往来,那是我父亲礼贤下士给你们脸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客了?什么贵客跑到主人家来偷东西?!真正的贵客该是清丽尹氏,故渊王氏那样的...”
“聂八子!”
小姑娘吊起眉梢,昂着下巴神情倨傲。
仿佛她,才是这江南府的主人。
“你蠢不蠢?分不分得清亲疏远近啊?”
“什么清丽尹氏,故渊王氏,还不都是江南府的外人?跟我陶家能一样吗?”
“今日奉宴,我父亲可是送了你聂府大礼的,知不知道那东西价值万万金!”
“我敢说,今日参宴来客所赠贺礼,就算是盛京城的金氏皇族来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父亲的礼贵重!”
聂八子脸色难看,捏紧拳头瞪着她:
“你疯了!怎么讲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