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行事为人,其实比起善言辞,他更善于做。
他内心偏向于自己已经决定的事,但在一锤定音前,又会迟疑踌躇着来试探她的意思,已是对她的在意了。
至少目前为止,两人之间的相处,始终亲昵和睦。
陶邀如今的心态,算得上是随遇而安。
在他觉得这段关系可以终止之前,或者在他做出决定将花费在她身上的心思抽离前,她只需要配合他,在此之前,便可皆大欢喜。
想着,她抬手轻抚男人背脊,柔声道:
“我说了,我不是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既然宗主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好了。”
不就是继续将她藏着么?
又不是什么更坏的打算。
尹延君心悸动容,拥着她的双臂不自禁间收紧,偏首温笑,哑声道:
“这样终究是让你委屈了些,不过,婚宴我定会大操大办,说好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一定做到。”
陶邀眉目噙笑,轻嗯一声。
“宗主。”
“娘子!”
正此时,前路的黑暗中传来声响,也亮起几盏灯火,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寻过来。
她自男人怀里推出来,轻声催促:
“回去吧,很晚了,大家都寻过来了。”
尹延君牵住她手,带着她往齐麟等人的方向前行,他似是心情极佳,温声润语的话也多了些。
“可还冷吗?”
“不冷的。”
他笑了笑,“今日带你来过此处,日后再来,我便不是独自了。”
陶邀纤密眼睫微动,另一只手挽住他臂弯。
“宗主,你还没说,当年为何,老夫人要那么做。”
尹延君看着渐渐走近的一行家仆,与她交握的手紧了紧。
“等回去,我再说与你听,还有很多事,该要你清楚的,都会尽数告诉你。”
奇怪的是,陶邀这一次,竟然十分心平气和。
仿佛她自己也觉得,尹延君对她毫不设防的坦诚,该当如此。
他此前所作所为,都是在对她敞开心扉,希望她纳入他心房。
她按捺着心思,悄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缄默着没再出声。
尹延君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俯首,侧目牵唇一笑。
今晚算是他与陶邀之间更靠近彼此的一步,他难得十分想与她彻夜长谈。
有很多话,都想说与她听。
“自决定要娶你为妻后,我便不止一次生起,要与你坦白所有的念头。”
“因为曾经有个人教过我,真正相濡以沫的夫妻,是任何事都会彼此分享,任何时候,都不会有所欺骗和隐瞒。”
“要得到对方的倾心相待,首先要做到对她真挚坦诚,其次要倾心相交。”
陶邀觉得这番话,十分令人心亮。
她忍不住好奇,“是谁?老宗主吗?”
尹延君唇角浅牵,微微摇头。
“我那位父亲,可是真正的风流倜傥,多情圣子,他哪会懂什么夫妻之间的忠贞坦诚。
他说着顿了顿,又似是而非笑了一声,“他倒是坦诚的,对触我母亲逆鳞这件事,从不拐弯抹角或有所隐瞒。”
“那是谁与您说的?”
“是我叔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