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缓步穿过内廊,陶邀视线轻扫,便落在了堂屋正位的围椅处。
只见那位子上端坐着个发髻高绾,锦衣华服,面貌温慈和善的贵妇人。
她由谷雨扶着上前见礼,“陶邀见过薛夫人。”
薛王氏打量着眼前女子,只见她身段儿婀娜,冰肌玉骨,腰肢楚楚如柳素,如画眉目间难掩温婉柔弱的苍白。
美是美的,活像一卷水墨画儿,有几分江南聂氏的书卷气在身上,那双沁水桃花眸顾盼生辉,也颇具灵气。
只是怎么看,都羸弱不堪,不像个长寿的。
先前也没听说,这姑娘是个病秧子啊。
她很快敛起眼底打量,心里已经有了一番思量,笑的慈眉善目抬了抬手。
“没个外人,也不必多礼的,快坐下说话。”
一旁的春迎自诧异中回过神来,忙上前同谷雨一起,一左一右扶了陶邀落座。
陶邀温婉一笑,坐稳了身形,又满眼愧意的看向薛王氏,浅白唇瓣牵起的弧度略显苦涩,柔声细语地开口。
“是我身子不好,磨磨蹭蹭也没法出门相迎,还望夫人恕我失礼。”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迎不迎的?”
薛王氏笑嗔她一眼,神情语态亲近的真像是不拿陶邀当外人。
“你身子骨不好,我也没什么好挑理的,总归我今日来便是看看你,而今人我见着了,便也不虚于此行。”
她又上下打量陶邀一眼,眼里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满意。
“也难怪我那外甥万花丛中过,偏就着了魔似的要娶了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一要做祖母的老妇人,见了姑娘,都眼前一亮,心生怜意,何况是他们男人...”
陶邀适时垂下眼,掩着帕子轻咳几声,两腮瞬间晕红。
那捻着帕子的素手,尾指娇气翘起,不胜娇羞的姿态,更显柔弱无依楚楚可人。
“夫人谬赞,陶邀愧不敢当。”
薛王氏心下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很是关切地看着陶邀。
“这眼瞧着婚期将近,你这身子...”
陶邀清黑的瞳眸似是滞怔了一瞬,继而里头微光悄然黯淡,她垂下眼睫,强颜欢笑。
“让夫人见笑,我这身子,没什么大碍的,先前落下些病根儿,如今一直在调养着,宗主说,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薛王氏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倒是也听说,她那宗主外甥与这女子,是在医伤治病时生出的情愫,看来这女子身子骨羸弱是不假。
不过这在清丽,在尹延君这宗主的眼里,要荣养她安稳无愈,倒也不难。
思来想去,薛王氏眸色闪了闪,一脸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出了今日真正的来意。
“女儿家身子娇贵,最怕便是落下什么病根儿,这要是耽误婚嫁延嗣,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当然,在清丽啊,没人比我那大外甥医术高明,他定能替你祛除病根儿。”
“只是聂姑娘,我作为长辈啊,也是不拿你当外人,有些话,才不得不与你说道说道,你若能听得进去,也不枉我跑这么远来看你一趟。”
她称呼陶邀一声‘聂姑娘’,显然诱导她来琼华苑的人,并没有透漏陶邀真实的出身。
陶邀心下笑了一声,柔柔弱弱颔首接话。
“薛夫人您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