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夫人沉下口气。
她既然来,自然也是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
于是,冷着脸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下头立时有人发声。
“宗主让他们自食其力去,自然是没错,也是一劳永逸,但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不能这么一下子将人逼到坎坷里?”
尹延君扣住掌心小手,温暖的力道安抚着陶邀的心浮气躁。
他语气不容置喙,徐声说道:
“给出一条出路,我已仁至义尽了,还要替他们考虑如此周到?我可是他们的父母吗?”
众人,“......”
那几位与此事息息相关的堂叔伯,神情沉肃,不好再说什么。
而另外那些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也是不怎么理解他们对私生子的维护。
议事堂内静了片刻。
尹延君扫视众人一眼,继而松开陶邀的手,站起身负着手。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过后我会亲自去见他们,日后再有任何事,都由我亲自出面处理,今日议事就到此吧。”
——
从议事堂出来,陶邀心底里就说不出的闷。
她看向身边牵着手的男人,清柔话语饱含无奈。
“你做什么要亲自出面?”
“你将事情都揽过去,那些人一定还心怀着我不再插手,他们便好再私底下寻你商谈的心思,你没看他们后来多好说话?”
尹延君温浅一笑,同她十指交扣。
“他们好说话了,我是不会好说话的。”
他垂眼侧目同她对视,“这原本就是我的事,夫人不必替我顶着,我毕竟是个大丈夫。”
“昨晚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陶邀无奈,与他交握的手晃了晃,“你若早有这打算,也不提早跟我说。”
“本该如此,夫人已经在费心经营生意,赚银子养家,这是替我担起了莫大的担子,怎么能任何事都让你顶在前头?”
尹延君无声浅叹,轻捏她指腹,“夫人,你这样,为夫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陶邀心尖儿像被人揉了一把,酸楚而悸动。
她挽住尹延君手臂,倚在他上臂笑弯眼眸,语声如同这夏末夜风般轻软柔和。
“我这个人,不爱吃亏,但我对自己中意的人和事,向来喜欢多投入一些。”
“宗主你啊,同先前我遇到的人都不同,我还未来得及知晓你是谁那时候,你便能为我悉心筹谋,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我性命,跋山涉水将我藏起来。”
“是你先待我很好很好,故而,我才想竭力回抱。”
“如今你我又结为夫妻,我没有什么,是不能为宗主做的。”
她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表达爱意。
尹延君眸色如夜月清泽般柔润,心头十分动容,于是展臂将她揽抱住。
握着她肩头的修长大手,轻揉抚握纤细上臂,他微微偏首,噙着柔和低笑的语声俯在她耳畔。
“那夫人,能不能,再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要紧。”
陶邀抬起下巴仰望他,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印着天上弯月,澄明如泊,纯净皎洁。
尹延君绯色唇角勾了勾,搂着她立在院中,俯首轻啄她额心,薄唇掀动。
“替我养护好我们的嫡子,旁的事,都让我来替你做。”
陶邀眼波微动,怔怔地眨了眨眼。
半晌,她轻细吸气,满眼错愕与惊喜。
她掌心贴上小腹,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尹延君低轻失笑,大掌捧住她白嫩的小脸儿,忍不住心下悸动,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他展臂将人拥入怀里,广袖交叠盖在她纤薄的背上。
从一旁看,是将她拢入羽翼,全然守护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