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夫人回到萱室,心烦意乱的阴沉着脸。
胡姑姑不在。
下头伺候的人也都缩手缩脚小心翼翼,不敢在她眼前晃悠。
到了要摆午膳的时辰,都不敢进来问一声,生怕惹了老夫人,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然而,尹老夫人还没等回尹延君,娘家大嫂薛王氏就先来了。
人还没进门,那阴阳怪气地语调就先传进了屋。
“我说什么来着?那小贱人尚未进门前,便仗着宗主宠爱恃宠而骄,乱吹枕边风,如今好了,她这才嫁进来多久,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搅合的清丽府鸡飞狗跳的,而今还逼死了人惹下了命案!我的老天爷,二妹你可不能再姑息容忍她!”
薛王氏将人都留在外头,跨进门栏,快步走上前。
那一脸忧心忡忡地表情下,眼底闪烁着隐晦的兴奋和迫切。
她直盯着尹老夫人,压低的语声掩不住阴狠。
“你看看宗主,都被那小狐媚子蛊惑成什么样子!这种祸乱府宅的祸患,你还不早日除了她干净!”
薛王氏的语调实在尖锐刻薄。
尹老夫人脑子里一根弦,像是被人用力拉扯着弹跳,弹得她脑袋生疼。
她抬手撑额,阖上眼不看薛王氏,声音冷沉无力。
“大正午的,大嫂怎么来了,我没空招待你。”
薛王氏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没好气地 甩帕子坐到一旁。
“我怎么来了?我还不是听到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替你们着急上火吗?宗主继任多少年,这些年执政清丽何曾出过差错?更别提惹下这么大个乱子这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尹老夫人半阖着眼没看她,耐着性子开口。
“这里头的事儿,你不清楚,就不要瞎掺和了!”
薛王氏不以为意,“我怎么不清楚?不是她逼着宗主遣散那些外宅,能逼出这么条人命来?!”
“不是我说,你我都是当家主母,谁不曾经历过处治小妾外室这么一遭,可你放眼看看,谁家主母行事像她这么急功近利肆无忌惮的?”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换了谁都得耐着些性子,悄悄在暗地里料理,生怕闹出个坏名声坏颜面。”
“可你看她!新妇进门,竟是一刻也忍不了,忍不了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压根儿没把宗主的脸面和清丽府的颜面放在眼里!”
“这等极其善妒又自私恶毒的女子,如何配得上这宗主夫人的位子?”
“二妹,再这么下去,我看清丽府...”
尹老夫人受不了,揉着额角强压怒气,厉声打断她。
“她是配不上做清丽府的主母!但眼下不是揪她错算私账的时候!外头都快乱套了,得先解决这桩大事,我没工夫料理她,大嫂听明白了?!”
薛王氏被她疾声厉色地斥问唬的一愣。
两瞬反应过来,她脸一黑,语气不好的怼回去。
“你冲我喊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
她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清丽府,又有几分是为了报复同陶邀的私仇,谁又不清楚呢?
尹老夫人冷冷哼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清丽府的事,我和延君自能处理好,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我眼下没心思同你叙话,你先回吧。”
薛王氏被下了面子,一时又噎的脸色铁青,再也坐不下去,干脆起身拂袖离去。
挑拨不成,又被小姑子如此不体面地撵出来。
薛王氏出了清丽府,犹自气的直揉心口,啐声骂道。
“呸!不识好人心,活该她清丽府被搅合的鸡飞狗跳!”
刚骂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薛王氏恼声叱问,“什么事?!”
车外跟随的贴身嬷嬷忙掀帘子小声说,“夫人,是谨绵。”
薛王氏一愣,“谁?”
“谨绵,她拦了夫人的车,有话要同夫人说。”
薛王氏眸光闪了闪,抿唇沉下声。
“让她上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