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府绿林门派林立,铁定是最抵触向朝廷低头。”
“而我清丽府治辖,律例舒适,赋税也轻,百姓们安乐惯了,也不可能说套上枷锁就能温顺臣服。”
“江南府若是带了这个头儿,不止壮大了金氏皇帝的野心,也算是跟清丽和故渊泾渭分明了。”
“到那时不是三方钳制一方,而是两相制衡。”
“怕金氏皇帝会安分不住了,要铁腕镇压,江南府岂不是成了乱世的导火索,众矢之的?”
“聂离风就算真的要走那一步,也会慎之又慎,没那么容易迈出脚。”
陶邀蹙了蹙眉,“若他就是迈出去了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不用我再同你讲吧?”
尹延君默了两秒,垂目看着她,轻缓问她。
“那你猜,江南府成了金氏皇帝的智囊团,接下来,金氏皇帝会将剑,先指向故渊,还是清丽?”
陶邀拧着眉沉思,“故渊如巍峨高强的莽汉,清丽要温骨绵软些,先攻故渊,攻下故渊,清丽自然不足为惧。”
尹延君笑了两声。
“不错,他不会先对清丽针锋相对,因为清丽是天下‘粮仓’,断了粮,他的兵马也扛不住几日,更别提攻下故渊。”
“我要携粮仓和医用补给鼎力相助故渊,那这就是场硬仗了,你看谁更拖不起?”
故渊府多的是内功高手。
就算是强攻,粮草不够丰裕的金氏皇帝也讨不到好。
尹延君捏着她指腹,徐声温语。
“这硬仗不好打,所以金氏两代皇帝都没能拿下任何一方势力的归附,聂离风敢开这个头,到最后,僵持不下,他一定是最先不得好死的那个。”
“他...不会那么蠢。”
“就算是真的要率领江南府谋划一条繁华锦绣的道路,他也不会归顺金氏皇族。”
“四方势力是相互牵制的,没有什么真正敌对或和谐的关系,有一天如果真的打破制衡的局面,也是其中有一方,要颠覆另一方,绝对跟‘归顺’挂不上勾。”
“而最可能被颠覆的,就是端坐在王冕上,实则又没法儿统一天下的金氏皇族。”
“皇位么,本来就是不断被谋反的宿命。”
陶邀听得入迷,竟然又觉得很有道理似的。
“你是说,金氏皇族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吞噬别人,但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容易被吞噬的?”
尹延君哂笑摇头,抬手捏了捏她白嫩的面颊。
“你以为三宗避讳金氏,是因着忌惮吗?是因为懒得搭理他。”
“自己的日子过的挺舒坦的,只有总觉得不满意,欲望沟壑无法填满的人,才无时无刻不想着掠夺别人。”
笑罢,他又正了正脸色,音腔清淡。
“当下是,金氏皇族始终是裕壑难填,聂离风是欲念蠢动,他们两族若要较量,那是他们的事,妨碍不到我们和故渊。”
陶邀紧接着道,“那也会妨碍到我父亲,我父亲毕竟还在江南,聂离风怎么做是他的事,别作坏我陶家。”
尹延君安抚的拍了拍她肩。
“不会,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