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掀眼,看向胡姑姑,似笑非笑了一声。
“你看看她这番行事做派,不愧出自奸商门第,骨子里尽是薄诈,一点子的常理和规矩都不讲,只要她有目的,不在乎自己的伎俩被人看穿,不择手段,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这么一份认罪书,凭口捏造的东西。”
“她明目张胆的伪造,有恃无恐地拍到我眼前来,还悠闲自得的躲在后头等着我出头,自己坐收渔利,她就是仗着自己肚子呢!”
“怎么看怎么上不得台面儿!”
胡姑姑干巴巴扯了扯唇,不好说什么,便垂下眼没吭声。
说实话,她私心里觉得,夫人做事虽是有些不入流了。
但比起那些满腹阴谋诡计口腹蜜剑的人,她坏的也还算真实不是?
至少虽然气人了点儿,也不至于就让人觉得厌烦恶心。
还是有那么一点子可爱的。
尹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心底里是偏向陶邀了。
她气着气着就笑了,“你这个老货!老了老了,一点子定力都没有!她不过是揣个怀罢了,还没等生出来,你倒先巴巴上了!”
胡姑姑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不是,老奴也是替宗主和老夫人高兴,那毕竟是府里嫡长孙么,哪能不喜人呢...”
她年轻时候就守了寡,后来伺候老夫人,主仆情深,就一辈子没再嫁。
膝下冷清的,就难免偏爱老夫人的孩子。
尤其尹延君,跟老夫人母子情分薄弱,总生芥蒂。
她瞧在眼里,也是又心疼又着急。
加之又盼着宗主的孩子生下来,能缓和母子俩之间的关系,胡姑姑自然就偏重陶邀肚子里的孩子一些。
且不管以后如何,反正这时候,护着陶邀,就是护着宗主的血脉。
她偏心也没错。
尹老夫人白了她一眼。
气过后,她叹了一声,交代胡姑姑,“你亲自去趟薛府,请我大哥来一趟。”
胡姑姑忙应声,脚步飞快的去了。
薛舅爷来的挺快,在主屋里待了得有两个多时辰才离开的。
这件事后续怎么发展,就不是陶邀可控的了。
她也没再继续盯着,就待在屋里,给尹延君写亲笔书信。
夫君出门在外,会惦念家里身怀有孕的娇妻,是应该的。
娇妻写封家书,向夫君聊表思念之情也是应该的。
当然,女人在婆家受了委屈,要记得跟自己唯一的依仗诉说,有时候很有必要。
但诉苦的语态和方式要拿捏清楚。
思念和牵挂要占五分,叮嘱和期盼他早日归来要占两分,如果再分享一点腹中骨肉的喜悦那就更好了,剩下一两分轻描淡写的诉苦和委屈,足矣。
这许多美好中,仅存的两分不美好的情绪,就如同瑕不掩瑜一般着重的那一点。
尹延君在乎她,就会着重关注这一点的。
当然,如果他不在乎她,陶邀也不会白费事情写这封信。
......
书信到了尹延君手里,已经是正廿。
盛京城的冬日,要比清丽郡严寒。
冬雪几乎半个月都没停歇。
尹延君坐在驿站的房间里,围着碳炉将信上内容逐字看完,浅扬的唇角弧度,渐渐拉平。
齐麟敲门进来,“宗主,二皇子到了。”
尹延君慢条斯理将信收起来。
“嗯,请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