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轻拎裤腿,单腿屈膝,身姿斜依在臂枕间,似笑非笑斜睨着她。
“别招惹我,我可饮了酒的。”
陶邀下颌搭在手背上,歪头瞧着他,轻轻鼓了鼓腮。
“我看你眉眼清明,不是挺清醒嘛。”
“嗯,三分醉,有酒气,可不能熏着你。”
“不是沐浴过了吗?”
“沐浴洗的是身外,又不消酒。”
陶邀悠悠叹了一声,“你都在那榻上,睡了半个多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上有味道?”
尹延君好笑,“你不是刚擦洗过?”
屋里的水汽还没散干净,可见屏风后的浴桶刚撤出去不久。
陶邀幽怨地看他一眼,嘴角轻扁。
“是啊,我都擦洗干净了,可你还是嫌弃我,不肯上床来,是不是?”
男人撑着额头暗暗发笑,“老实些,等你出了月子的。”
陶邀翻了个身,生无可恋地盯着帐顶,长长叹气,自怜自哀道。
“宗主先前还说,会帮我擦身子,可这都半个多月了,你何曾再帮我擦过一次?我就知道,生过孩子后,终究是不如过去,有些事情,总是会变的...”
她这一娇作起来,尹延君有些无力招架,干脆清咳一声,温声缓语的转移话题。
“今晚实是饮了不少,夫人还在月子里,我这是怜香惜玉,又何必这么埋汰我?”
“哦,还是跟你说说岳父大人。”
他腰身端正了些,眉目含笑,“岳父大人也有些醉酒,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回来前,我已经给他喂过解酒药。”
“他很是惦念夫人和孩子们,若不是顾忌着内府大防,明日就该请他老人家来主院坐坐才是。”
只是陶邀的真实身份,如今毕竟还没公众,也不好就直接请陶万金过来。
“也不差这两日的。”
想到满月宴上,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同父亲相认,陶邀心情高涨,也没再继续娇作逗弄他。
她侧过身,枕着手臂,桃花妙眸清亮澄明望着尹延君。
“盛京城那边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吧?”
“嗯,还是金氏二皇子。”
有关私底下跟金氏二皇子结营的那些事儿,尹延君并没有同她提起过。
他褐眸温润含笑,缓声温语。
“夫人放心,宋氏一除,金氏二皇子这边都能交代妥帖,只要盛京城不发声,到满月宴那日,绝对惹不出只字片语的麻烦。”
先前朝曦公主在清丽府出事,包括年后他曾去盛京城那一趟,宋氏正是那时候崩塌的。
两件事加在一起,陶邀多少也能猜到,尹延君同金氏二皇子,私底下曾做过些交易。
闻言,她樱红唇瓣浅浅弯起,音腔悠柔地唤他。
“宗主~”
“嗯?”
“你不言不语的,却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如今觉得,能和宗主成为夫妻,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虽然很会哄人,但也很少说这种动容至极真心实意的话。
尹延君微怔了一瞬,继而低饶轻笑。
“唔,是‘如今’才觉得啊...”
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神情,陶邀轻轻抿唇,弯着眉眼软声低哄。
“时候不早了,宗主,快过来睡吧,好不好?”
尹延君鼻腔里轻嗤一声,挥手灭了灯烛,在矮榻上翻身侧躺下,阖着眼声线清懒。
“不过去,睡吧。”
陶邀,“......”
这人,竟还使上性子了。
只不过一句话惹了他,就真的让她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