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聂离风蹙眉不耐,撂下手里的衣服,转身同尹延君对视。
“我同谁来往,同谁做知己,跟尹宗主又有什么关系?尹宗主为何总盯着我?难不成你要教我做事?”
尹延君修眉轻挑,轻声失笑。
“我不过随口一问,聂宗子为何如此恼火?”
聂离风冷下脸来,语气微凛。
“上次你在江南,临走前就似是而非一通提点,这次又来打问我同金氏二皇子的来往。”
“尹宗主,你敢说你不是刻意盯着我探视我?你总盯着我做事是何心思?”
“敢问我何时何处曾冒犯得罪了尹宗主,碍了尹宗主的眼吗?让你犯得着越俎代庖,来指教我聂离风的行事?”
白衣少年素来温儒尔雅,风度翩翩,此时却是少见的词锋犀利,针锋相对。
尹延君不欲同他起争执,于是抬手示意话题截止,温声解释道。
“聂宗子不必误会,尹某并没有越俎代庖指教聂宗子的意思,平素对聂宗子多有关心,也是因着江南府同清丽府的姻亲关系,自觉同江南府比他人要亲近罢了。”
他说着顿了顿,温润一笑。
“是尹某逾越了,此处向聂宗子赔个不是,还望聂宗子海涵。”
他倒是收放自如。
聂离风窝了一肚子火儿,自幼受到的礼教和养成的修养,让他在别人笑脸相应低下态度时,没办法再发作。
他咬咬牙,广袖一震拱了拱手。
“再是姻亲,也毕竟隔着两道门户,尹宗主对江南府和离风的特殊关乎,离风在此谢过了,还请尹宗主日后行事注意分寸。”
话落,他转身继续收拾衣物,不想再搭理尹延君。
尹延君瞧着少年疏离清冷的侧脸,淡淡勾唇,转身走出了房门,立在庭院中等着。
齐麟从院外进来,就瞧见自家宗主红衣卓绝的身影,负手立在院子一侧的迎春藤下,眉目温隽淡然,喜怒不变。
他快走两步,到跟前,压低声在尹延君耳边禀话。
“金氏的人抬了两箱金锭上楼船,聂宗子的随侍给挡了回去,四公子去私底下打探了口风,说是二皇子想同聂宗子一起做生意。”
尹延君负在身后的手指腹轻搓,褐瞳中浅浅流光蒙了层雾霭。
“他也在盯着江南府...”
聂离风私下里自己营商的事,做的还算隐晦。
不是费了心思去查,没那么轻易被人所知。
现今金氏二皇子不止知晓,还有意试探想跟他合作,应该不会有人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在生意上分一杯羹。
还没登上皇位,就已经开始筹谋蚕食世宗势力了。
聂离风拎着自己的包袱自屋里出来,瞧见主仆二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尹延君看他一眼,淡淡牵唇,抬脚走上前。
“我送聂宗子登船。”
聂离风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人家都十分尽心的在这里等了许久。
江南府的家仆早已经将楼船打点好,只等自家宗子到了,便可以发船启程。
聂离风同尹延君简单告了别,便也可不耽搁的登上了船。
尹延君立在原处,目送江南府的船顺水而行渐行渐远。
半晌,才淡着声问齐麟。
“江南郡那边,有消息了么?”
聂离风离开的毫无预兆,甚至能放心将陶万金独自留在这儿。
未免有些太奇怪。
齐麟,“还没有,飞鸽传书,最快也得后日天黑前才能收到消息。”
尹延君默了默,没再问,转身离开码头。
“回府。”
回到府里,尹延君先回了趟主院。
进屋时,瞧见陶邀正跪坐在矮榻上,双手环臂,一脸严谨的盯着小几上的东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