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边的尹延修适时让开位子,转身朝神情仓惶不安的王宗主拱手礼了礼。
“王宗主还请放心,正如我大哥所言,四姑娘已经脱离险境,只是体内两种毒物残余,也需继续服用汤药才能排清,怕是得好好服药,歇养十日半月才好挪动。”
王姑娘嘴角还满是血迹。
尹延疏的丹药硬灌进去,她人都没醒,倒是又再次昏迷了过去,但脸色已经比先前乌青黑紫的模样,瞧着好太多。
王宗主目光怔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松口气,连忙向屋内几人道谢。
“多谢四公子,多谢尹宗主,二先生,三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我故渊府铭记于心!他日必定竭力报答!”
尹氏叔侄几个自然是先后还礼,宽怀客气。
最后还是尹延君提议,趁天色微亮,将王姑娘安置去内府住下。
“一来,今日这事毕竟不宜宣扬,东外府人多眼杂,要为四姑娘继续后续的诊治,会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毕竟王四姑娘在清丽府中毒的事,不管是对清丽府还是对故渊府,都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再来,内府女眷多,王姑娘此时昏迷不醒,正需要人照顾,到时也方便些。”
陶邀作为清丽府的主母,又是这件事目前唯一知情的女眷,照顾王四姑娘自然义不容辞。
他可舍不得自己夫人,每日来往奔波于内府和东外府。
毕竟路太远了,倒不如直接将人接去内府。
王宗主闻言,心知尹延君此番安排,对女儿的身体休养来说也是最贴切的安排。
只是,他难免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尹宗主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琤琤她毕竟并非清丽府女眷,若是倘然搬去内府小住,怕是...”
多心的人,得怎么猜测?
他欲跟清丽府结亲的事,可还没拍板儿钉钉呢。
故渊王氏再是家风开明,不拘小节,他也不愿让女儿的清誉,被人诟病。
想到这儿,王宗主忍不住看向一旁黑衣隽挺的尹延修。
这个‘女婿’,他原先还因为他阴邪在外的名声,有几分迟疑。
经过这一遭,是怎么看也满意了。
要是他同琤琤的婚事能定下来。
那琤琤搬去内府托人照看,也算有个顺理成章的解释。
尹延修自然也感受到王宗主灼人的盯视。
不过,他借故收拾银针,全当没看见。
剩下尹延君几人左右观量了片刻,纷纷缄默。
话已至此,尹延君也不好再劝。
“既如此,王宗主且再考虑考虑,之后的汤药会有人熬好按时送来,若有任何需要,烦请随时让人来寻我。”
王宗主咂了咂嘴,又撇了装模作样故意回避的尹延修一眼,只得悻悻地对尹延君抱拳致谢。
“多谢尹宗主,麻烦诸位了。”
眼看天快亮了,尹延君便带着陶邀同几人告别,先行一步离开了院子。
回主院的路上,陶邀已经掩着唇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窝里溢满了泪。
尹延君瞧着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扶揽住她。
“辛苦夫人,待会儿熬过五弟妹的敬茶礼,今日你便好好歇歇,什么都不要管了。”
陶邀掖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无精打采地喃喃。
“那王姑娘这边...”
“我使人盯着,若是有需要,夫人再过来就是,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夫人先好好歇息养足精神要紧。”
陶邀熬夜熬的有些气虚,半个字都不想说了。
这一天一夜,真是劳心费神。
回到主院,两人匆匆洗漱收拾过,一刻也没耽搁,就相携赶去了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