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持着白子先下一步,淡声道,“收着吧,金氏皇帝的命,自然比这十数万两黄金要贵。”
金氏皇帝富贵滔天,这区区十数万两,与他们来说又算什么。
尹延修默了默,摸出一枚黑子落下。
“那江南那边...”
“继续盯着吧。”
——
十月过半,陶邀收到尹延君的信,说已在回程途中。
彼时她正侧卧在床榻上服药,她已经称病了几日不管铺子里的事,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跟尹老夫人斗法。
自抢收开始,整个清丽府上上下下都很忙碌,忙着分派人下田下庄去帮着收粮征粮。
府里男丁和东外府的医徒几乎全都派了出去,连尹延疏都没能幸免。
生意上的事便全落在了她手里。
尹老夫人来看孙子,来了几趟都瞧不见她人,得知她日常早出晚归,便说两个孩子被如此忽略,立即就将两个孙子带去了萱室。
陶邀那日回来,西厢房里已经搬空了。
她怔愣错愕下,自哭哭啼啼地谷雨口中听闻此事,觉得尹老夫人很是不讲道理。
再是如何,也该等她回来商议一番才是,怎么能趁她不在就带走乳母和孩子?这跟抢人孩子又有什么分别?
这么仓促,不说两个孩子能不能习惯萱室那边,便是安置都安置的不够稳妥吧?
她连夜赶去萱室,却连门都未能进去,胡姑姑只好言相劝,说尹老夫人和两个小主子已经歇下了,让她改日再过来好好同老夫人谈。
陶邀忍着气回了主院,第二日也没去铺子里,一大早就赶来了萱室。
尹老夫人却是不咸不淡地,“你反正忙的顾不上,我帮你看着些又如何?我是亲祖母,还能虐待孩子不成?你要想看他们了,随时过来就是。”
陶邀心里有气,脸色自然也难能好看。
“母亲,两个乳母平素的膳食都是有主院小厨房固定的菜例,突然搬了住处,怕是不知吃的上不习惯,便是两个孩子这么小,也会有不习惯,小孩子娇气......”
“我萱室的菜例还能比你主院的差?你要不放心,让你那边的人抄份单子过来,我让人照着做就是,至于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乳母的奶水没问题,他们又能闹什么娇气?这么多人,还照看不好两个孩子?”
“主院的厢房都精心布置过,萱室这边他们从未住过,又怎么能习惯?小孩子最怕是突然换了住处,很容易夜里哭啼,到时候扰了母亲清静不说,孩子也要受罪。”
“那你可关心则乱了,昨晚我听睡得很好,未曾哭闹,你放心,我自会让人将那房间精心布置,布置的不比你主院差。”
“母亲!您...”
“行了!我这是为了谁?你要能安分待在府里,好好看顾两个孩子,我至于将她们接来?我不是为了让你安心打理生意,也为了更好的照顾好两个孩子?你还事儿事儿的,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陶邀纤眉蹙起,再难维持端雅贤淑的好脸色。
“我打理生意也是为了这个清丽府!我如何不愿意待在府里享福?如何就不牵挂孩子?他们在府里好好的,乳母和侍婢都伺候的精心,我每日回来能陪他们一时片刻,便是再苦再累也值了!这么小的孩子,您一生不响地趁我不在就将他们从院子里带走,您这不是在给我闹难堪,您这是要我的命吗?!”
尹老夫人也没料到她突然发火,愣了两秒,豁然拍桌而起。
“好好,我好心替你照看孩子,你倒来反咬我一口!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母亲就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