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不欲多言,叮嘱尹延疏,“挺晚了,你们俩回吧。”
尹延昳急的瞪眼,“大哥!你倒是说...”
陶邀自顾站起身,浅笑插了句嘴,“我去看看孩子们睡了没,你们先聊。”
她说完便走出了堂屋,带着锦俏离开。
再不走,兴许尹延昳跟尹延君谈不拢,又要来同她说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更做不了宗主的主。
她一走,尹延君紧跟着起身,也半句话都不想跟尹延昳争执,自顾自走出堂厅往东侧书房走去。
尹延昳追到回廊下,跺脚喊他,“大哥!你总不能在这儿住一辈子吧!”
尹延君头也未回,仿佛听不见他的气急败坏。
尹延疏从堂屋里跟出来,看着自家长兄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尹延昳。
“行了,深更半夜,你别在这儿喊叫,像什么话?”
尹延昳抬手往前指了指,广袖震颤轻晃,“不是我喊叫,你看看他,竟是半点不听劝!以前何时这样过,他好歹告诉我个心思意图,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在中间调解?我...”
这么些年,每次尹延昳都是在母亲和大哥之间来回调解。
唯有这次,让他觉得无从下手。
尹延疏叹了口气,推着他下了台阶,往院外走。
“好了,你别在这儿闹,回头再想进来可就难于上青天了,快走吧,有话路上说。”
尹延昳一肚子气,就这么被他又推又劝,带出了琼华苑。
回去的路上,尹延疏也没再骑马,干脆同他一起乘车。
摸出车里的油灯点亮,他看着抱臂端坐犹自闷气的尹延昳,无奈摇头。
“你还去问大哥想怎么样,他想怎么样,你心中当真不知吗?”
尹延昳表情微僵,抿着嘴看他一眼,没接话。
尹延疏掀了掀袍摆,慢悠悠翘起腿,语调轻慢。
“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事儿老夫人已经闷声忍下气,算是低了头,大哥就该见好就收,别再这么得理不饶人?”
尹延昳语气理所当然,“那不应该吗?嫡亲的母子,多大仇怨,一定要闹到让我母亲退出清丽府,再也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处的地步吗?”
“他为什么,我母亲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说出去是为了自己夫人,那不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目的就算是达到了,脸上就好看了吗?!不是平白让外人看笑话嚼舌根吗?”
“是,你先前说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也想过了,换了是我和杜汐,我母亲就算要抱走孩子,杜汐会有怨言,但我们夫妻绝不可能跟母亲闹成这个样子!她是亲祖母,又不是虐待,有什么不能商量,那还能连亲娘都不认了?”
尹延疏揉了揉耳朵,轻飘飘道。
“老夫人是亲祖母,也是你跟宗主的亲娘,尚且还不能待你们俩一碗水端平,你如何就要求两个儿媳妇儿对她要一样呢?敬重尊长,就一定要事事顺从不能讲理吗?”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媳妇儿和儿子,他本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