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巴巴寻过来的宗亲长老,就这么被晾在了廊下干杵着。
主卧里,陶邀斜倚在床头,就着尹延君端来的温水漱了漱口。
锦俏带着满秋正收拾竹榻边一地的狼藉。
“怎么样?可还难受?”
尹延君放下杯子,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胸口轻轻顺着气,清润褐眸间的怜爱似是要溢出来。
陶邀渐渐缓过气,抬起眼帘,满眼复杂的盯着他看。
想到方才满秋进来传话,说府里几位宗亲长老冒雨来求见,尹延君搁下箸子,刚说了请人进来,她便被一口肉饼腥吐了。
变故发生太快,惊得一屋子人乱了套。
她欲言又止,语声艰涩,“我是不是有了身孕?你瞒着我?”
她今日月信才晚第二日罢了,先前根本毫无征兆,若不是尹延君方才第一反应时搂着她把脉,她是半点没往这处想。
见男人温浅勾唇,眼底笑意溢出来。
陶邀无语至极,反手拍了他一巴掌。
“这么大的事,你还不第一时间与我说?你还瞒着我!”
尹延君笑声低轻,将人搂在怀里,俯首吻了吻耳鬓。
“脉象太浅,想再等等,确切了再同夫人说。”
陶邀才不信!
他是神医,还能连这种事都犹疑不定?
“夫人别动气,你好好歇一会儿,再让她们重新送些吃食来,我先出去应付那些人走。”
陶邀郁闷地直撇嘴,却也知道外头有人等着,只能点点头,看着他起身离开。
廊外依稀传来稀乱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又静下来。
锦俏和满秋收拾了出去,谷雨紧接着进了门,走到床边笑嘻嘻说。
“宗主将人都带去了书房,奴婢看,他们指定是为了请宗主回府的。”,她抿抿嘴笑,看了眼陶邀的肚子,“这回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陶邀笑嗔她一眼,没接话,反倒问方才外头的哭声。
“听着是平哥儿哭了,没事吧?”
谷雨笑脸一收,噘嘴摇了摇头,“还不是齐侍卫,笨手笨脚的,看个孩子都看不住,奴婢将他送回去,交给姐姐的婆母了。”
正说着话,锦俏端着铜盆进来,听言不禁瞪了谷雨一眼。
“小公子和姑娘睡了,你不早些将他送回去,怎么还交给齐侍卫看?他哪里会看孩子?”
谷雨委屈的看了看陶邀,“奴婢是要将他送回去的,可听见屋里有些乱,就想过来帮忙,正巧瞧见齐侍卫就让他给抱一会儿,前后也没多一会儿,谁知道他...”
锦俏拿了净过的帕子过来递给陶邀,听着好笑地训了她一句。
“你还说!夫人这里有我和满秋,哪就一会儿也离不开你了?原本夫人就正难受,还让平哥儿哭哭啼啼地吵人...”
吵得她这个做娘的都心浮气躁,干不好活儿。
谷雨扁着嘴噤了声。
陶邀持着帕子擦了脸和手,见状轻柔笑着替谷雨解围。
“你也别说她了,她也是心里有我,好在平哥儿没摔坏,不然我都跟着愧疚,你一会儿回去看一眼吧,哭的挺大声,应该摔的挺疼的。”
当初搬来琼华苑,是她提议让锦俏带着婆母孩子跟来的。
她离不开锦俏,锦俏当然也不能因为她而跟儿子分离。
何况小孩子都活泼好动,带出来总比在府里憋着好玩儿些,有时候带到这边来同熠儿婉婉一起玩闹,十分热闹。
这会儿孩子摔了一跤,陶邀心里也很记挂。
锦俏接过帕子,却是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态度司空见惯。
“小孩子跌跌打打最正常不过了,哪就那么娇气,看谷雨也知道他没事。”
她说着不等陶邀说话,回过神来眼巴巴看着她,声线放轻了。
“奴婢看夫人突然要吐,先还猜测呢,方才又听夫人和宗主说话,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夫人可得仔细将养身子,不管这次回府,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您都万莫放在心上,什么都没有您的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