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邀听言眼睫轻掀,浅笑看着她安抚道:
“会的,哥儿也好,小囡也罢,总归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你好好养身子,别想那么多。”
杜汐微微颔首,脸上笑意却渐渐敛了起来,她低头抚了抚肚子,语声低轻无奈。
“大嫂说的我虽也懂,可我还是希望一举得男,不说别的,就说薛家还有个等着进门儿的,如今是因着府里事情不消停,五爷也跟着闲不下来,没心思想那些,我才能安心养住了胎,若不然五爷一旦提起来,我就没法儿再推脱了。”
她不提薛莹那事儿,陶邀险些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杜汐眉心蹙了蹙,说着浅叹一声。
“不瞒大嫂说,我倒希望五爷多在那边待一阵子,最好待到了年关,回来府里还要忙年关的事,拖一日算一日,我这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我心才一天比一天踏实。”
“可昨日我收到我母亲的家书,她要我现在趁着五爷不在,就抬了薛氏进门,你我都是女人,有些心思不用我说,大嫂应该懂得吧?”
陶邀听着瞳珠微动,淡淡垂下眼没接话。
杜汐看着陶邀,咬咬唇,直言道:“如今母亲出去养病,大哥大嫂便是清丽府的当家人,有需要我帮着分担的,大嫂别见外,只管吩咐下来就是,同样的,我也想要大嫂帮帮我。”
她觉得自己对陶邀算得上是诚心相待,有什么话都说在了明面上,没用什么心眼儿。
两人既是亲妯娌,陶邀应该十分能理解她,也能支持她的。
陶邀明白了她这趟的来意。
瞧见两个孩子像是困了,她示意两个乳母上前,将孩子抱去哄睡,而后扶着摇篮站起身来,冲杜汐点头示意。
杜汐忙抚着齐妈妈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出了西厢房。
几人沿着廊道往正屋走,天色暗下来,院子里齐管事正指挥着两个婆子在点灯。
陶邀立在廊弯儿拐角处,回身看着杜汐,当着齐妈妈和满秋的面,她语声轻缓。
“我不知道你们杜府的后宅,是个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你母亲又曾经历过些什么,有些话我自然也无权去劝诫你。”
“只是五弟妹,我们虽年纪相仿,我居于大嫂的位置,你既有事来找我商量,我还是要说几句用心的。”
杜汐捏紧帕子,“大嫂说,我听。”
陶邀浅浅牵唇,“清丽府不是杜府,你既脱离了母家的生活,便不要把娘家那些东西,照搬照抄过来,对你没有好处。”
杜汐脸色微白,“大嫂,我...”
“的确没有女人真心愿意与人共事一夫的,你对薛莹有芥蒂,我能理解,她心思不正,当初算计你跟五弟的亲事没成,让宗主一言将她定做侧室,还是在你成亲前,这于你的确不公平。”
“杜夫人爱女心切,想替你铲除一些麻烦,我也能理解。”
“只是五弟妹,宗主容不下祸乱后宅之人。”
杜汐脸更白了。
陶邀上前半步,握住她手安抚的拍了拍,声线柔和些许。
“主院里清静自然有宗主洁身自爱的原因,严己律人,五弟即便不能同他大哥一样,但他再不懂事,也不敢去做他大哥看不惯的事。”
“薛莹要做祸乱尹氏家宅的人,那她必然不得善终,可你要在她之前就用坏手段,不说瞒不瞒得住五弟,宗主铁定是你们糊弄不了的。”
“有些事,你得拎得清,你跟薛莹素昧谋面呢,她若真到了留不得的地步,也不该是死在你手里,何况还是你将人接近府,又不明不白的没了,你觉得五弟,心里会不会因此记她一辈子?又会不会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