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车轮轱辘滚动的噪声压住了车里人的说话声。
谷雨到底年纪小,心思也单纯。
没一会儿,她就缓解了先前的不自在,恢复一脸常态,听不到车里两位主子的谈话,毫无所觉地跟在一旁。
可怜齐麟武艺高强,耳聪目明,将两位主子的谈话听了个清楚。
他眉心蹙了蹙,无奈于谁都要来关心他的亲事。
满秋?
齐麟心下默默摇头,又不禁扫了眼跟在马车另一旁的谷雨。
这小丫头才到及笄的年纪,脸上稚嫩都还未退,实在太小了。
齐麟暗自叹气,有点儿发愁夫人真的要给他乱点鸳鸯谱。
就是不知道宗主能不能替他挡住。
因为心里发愁,齐麟的脸色一直板着,活像块儿冒着寒气的玄冰。
谷雨时不时瞥他一眼,更是不动声色地离他远远的。
天色将黑时,尹延君陪着陶邀看过了三处宅子,马车徐徐驶回清丽府。
乍一下车,便听等在车边的齐管事急急开口。
“宗主,不好了。”
尹延君扶着陶邀站稳,闻言挑眉看过去。
“什么不好了?”
齐管事眉头紧拧,“是四公子,宗主和夫人刚走不久,四公子便带着那位盛京城来的娇客离府了,老奴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人了!”
听到这话,几人面色都是一变。
陶邀看尹延君,眼里难掩担忧,“怎么会?四弟为什么突然带人离开?他一个大男人,带着那么体弱的女子.....”
那明珠郡主的状况,便是好生将养,都怕出个好歹。
尹延修还这么贸然将人带走,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尹延君脸色冷沉,好半晌没开口。
“宗主?”,陶邀见他不说话,又转眼问齐管事,“可派人去追了?”
齐管事忙点头,“去了,没追上...”
“别管他。”
尹延君突然开口,声线清寒。
陶邀诧异的看向他,“宗主?”
尹延君眉眼淡漠,揽住她肩,“不用管他,夫人累了,先回去吧。”
陶邀看出他不想再提尹延修的事,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天色已晚,两人回到主院修整了片刻,晚膳很快送了进来。
膳后,夫妻俩又到西厢房去看两个孩子。
直到两个小家伙闹觉睡下,这才相携回屋。
洗漱过,陶邀躺在床上,等着尹延君熄灯后过来。
他乍一躺下手臂便搭过来,她也顺势偎入他怀里,细声开口。
“我听说四弟午后来过,宗主跟他谈那明珠郡主的事,没谈拢吗?”
黑暗中,尹延君静了片刻,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声线温淡。
“嗯,他难得有些固执,想是觉得不听我话,心里过意不去,又不甘心这么收手,这才干脆将人带离清丽府去。”
陶邀抬了抬头,笔尖蹭住他下颚。
“他这样将人带走的意思,是不希望任何人再阻止他?”
尹延君摇头,唇贴在她眉心,“四弟性情有些古怪,他只对毒道感兴趣,人都有执念,我不能过多干涉,他既然说自己有分寸,让他去吧,毕竟是他自己的人生。”
“那他会去哪儿?”
“大约去盛京。”
“去盛京城?带着那样的明珠郡主?”,陶邀有些吃惊,又难免担忧,“誉王府能饶了他?”
尹延君默了默,声线低沉。
“他跟明珠郡主有交易,他的事他自然也能安排好,不管了。”
“宗主,万一四弟在盛京城出事...”
“没人能伤他,放心吧。”
陶邀缄默,又说,“等三弟回来,还是让他跟过去看看,他们兄弟之间自来形影不离,有三弟在旁照应,我们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