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邀心下动容,语气也软和下来。
“我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的,再说,您要在清丽置办宅契地契,自然是我们帮衬着要容易的多,省去许多麻烦。”
“我最不怕麻烦!”陶万金不以为然,“用银子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成麻烦,你别管我,日后需要你们管的事,我自然会说。”
陶邀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干脆也随着他去了。
她道,“那唐伯说的那处庄子,到时我陪您去看看...”
“不用你,这点眼光我还有,你哪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儿的。”
“不用我不用我,您什么都不用我,那您还来守着我做什么?”
“日后当然用得着你,等我躺在床上动不了那会儿,该尽孝你还是得尽孝。”
陶邀气乐,“您别一口一个躺着动不了,您老当益壮,清丽最适宜休养生息颐养天年,您没有那天,放心吧。”
“人都要服老,我也服,趁着还没到那步,有些事便更得亲力亲为,不然那还有什么意思?”
陶万金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再言之,我来可不止是为守着你,还有我女婿和金孙儿呢,我金孙儿一天一个样儿,我不守着,一晃眼长大了,不认识我这外祖,我多亏。”
陶邀扶额摇头,“好好,你快去守着你金孙儿吧...”
齐管事早上送来的那些铺子里的账本,她要去对账了,没工夫在这儿陪他瞎掰扯。
——
二月还春意,清丽的气候依然湿寒。
刚过中旬,四方前来参加清丽府收徒大会的年轻人,便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东外府安置宾客的精舍,很快便住下了大半。
夜里,尹延君盘膝坐在矮榻上,对着齐管事送来的账目对账。
陶邀则坐在他对面,手持银簪,将烛心挑亮了些,继而素手托腮看他对账。
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纳罕,“收徒大会而已,怎么会来这么多人?这世上有这么多喜爱医术的人吗?”
继续来人的话,精舍那边便都安排不够了。
也不见有那么多大夫啊。
尹延君笑意轻牵,“不止是喜爱医术的人回来,这世上许多家境不好,或流离失所的人,也会趁着这次机会,想混入清丽府来试一试,但凡能留下,于他们来说,日子便会改善许多。”
“便是留不下,也能借此机会暂时觅得安居之所,过几日吃好睡好的安稳日子。”
陶邀一时心下无语,“这是收徒大会,还是慈善大会?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尹延君摇摇头,“负责登记的人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不过只要不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样的人也都会安排在特定的院子里,跟真正才参加大会的人区分开来。”
“清丽府原本便是济世救人德高望重的医宗,一个‘善’字脱不开,不能做那等棒打落难者的强横事,全当做是积德行善了,几年也做不了这么一回。”
陶邀听言不由浅叹一声,“也是,全当积德行善了。”
尹延君牵唇笑了笑,温声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慕名前来求医问药的人,许多也爱凑这个热闹,人都爱聚热闹,这样一来,精舍自然便有些不够。”
“那如何解决?”
“破费一些,添置床铺吧,后面来的人便往房舍里挤一挤,既是来学医的,吃苦也是必经历的一遭,还没到让他们露天席地的地步。”
陶邀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