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汐心下冷笑,垂下眼慢条斯理用膳,话说的十分温善。
“五爷不必多虑这些,跟母亲比起来,薛氏又算什么?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她弯了弯唇,接着说,“何况我快要生了,主院那边也要添丁,一家人团聚才是最和乐的。”
“这些月五爷守着我,我也没法伺候五爷,日后有了我们孩子,我还要分心去照看他,总要安排人顾全五爷这边,有薛氏日后伺候五爷,我也省的费心再去安排别人,五爷不熟悉不说,伺候的也不舒心,院子里人太多也闹腾,何必呢。”
这样大度的话,尹延昳简直听呆了。
合着原先都是他看错杜汐了?
他怔怔盯着她,喃声失语,“我记得你先前很讨厌她...”
杜汐笑意温婉,轻抚高耸的肚子。
“我那时不喜欢她,是因为太害怕五爷会被别人抢走。”
“如今不同了,如今我们有了嫡子,五爷又一心待我关心我,我信五爷,不会因为别人便不善待我和孩子,薛氏是薛氏,定然不能同嫡妻嫡子相提并论的,五爷说,是不是?”
尹延昳心下难掩动容,他看着秀丽温静的孕妻,对上她温柔笑颜下的满眼信任,心里受用高兴。
“自然是,你是我结发妻子,别人怎么能比?”
他想,他照顾薛莹,原本便是念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当然和侧室不同。
杜汐这样善解人意,大度识礼,又替他生儿育女。
他一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让她和孩子委屈。
何况薛莹本性柔弱,绝对不会冒犯正妻和嫡子。
尹延昳越想越高兴,晚膳都多吃了一碗。
他兴高采烈,对杜汐嘘寒问暖。
翌日一大早,便带着人快马加鞭出了府,往温泉山庄赶去。
原本就想接母亲和薛莹回府的,这下自别人那里得到了肯定支持,尹延昳当然再按捺不住。
何况杜汐昨晚有句话没说错。
他一直守着怀孕的杜汐,照顾她的心情和想法。
毕竟是正常男子,这些月可是憋得够难受。
加之先前在温泉山庄时,他曾与薛莹肌肤相亲,差点就成事。
那时背地里偷着亲昵的隐晦和刺激,每每在他无法得到纾解时,就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
如今连杜汐都不介意了,薛莹如今原本就是他侧室,等人接回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尹延昳的心情,激动到无法言喻。
他哪知道杜汐不过是面上说些好听话,糊弄他罢了。
实则他迫不及待的一走,杜汐当即就掀翻了桌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
事情传到主院时,陶邀正在西厢房里,同木匠董柱说话。
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爬来爬去的没个安分,先前婉婉还险些从摇床里攀上围栏摔下来。
可把乳母和伺候的人吓个半死。
故此陶邀一大早便传了董柱过来,让他往西厢房里定做一张大床,也要围栏挡着,且最好围栏还能随时卸下来。
日后两个小家伙,便是在大床上怎么闹腾,都不再怕掉下来。
董柱垂着手恭声应下,“是,夫人放心,小的一定用最好的木料,尽快将床赶出来。”
陶邀端着茶盏,听言莞尔一笑。
“你们父子的手艺,我当然放心。”又问,“春迎这些日怎么样了?算着日子,离生也不远了。”
董柱憨笑点头,“快了,东西都准备好了,约莫下月初就该发动了。”
陶邀清笑打趣,“那我提前给你们道喜了,到日子,有空我一定亲自过去添礼。”
董柱讪讪摸头,“谢夫人。”
他是老实汉子,漂亮话也不会说。
正巧谷雨进来禀话,董柱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夫人,听闻五公子去接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