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长辈自是应该,不过,宗主是如何同母亲说清楚的呢?”
尹延君回想那日说的话,不是想瞒陶邀,但却因为说了太多,不知该如何复述给她听才合适。
他默了半晌,简而言之,“从头与她说起,聊了很多,有我年少时的一些事,她心里是愧疚的,也知道自己的错处...”
尹延君欲言又止,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垂下眼,满目柔和看着陶邀。
“这次全当是给了她时间去思过,她答应我,再不敢待你不好,若再有下次,我绝不给她再回来的机会。”
那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陶邀心底与老夫人之间结下的疙瘩,悄然释怀。
毕竟是个长辈,向她父亲的位份一般。
尹延君善待她父亲,她也不愿让他在自己母亲的事上为难。
陶邀靠在他肩上,温婉笑着柔声揶揄。
“宗主不必同我保证这些,我知道宗主会护着我的,再说对母亲的事上,我的确做的不够善解人意,她毕竟是长辈,长辈训诫责罚,我该受着的。”
尹延君苦笑无奈,“你已经做得很好,你没有犯错,不用听她训诫...”
“连我父亲都训诫我的不是了。”陶邀噘嘴打断他,“连我父亲都说我不懂事,逼走婆母,连累宗主也被人骂不孝。”
“宗主去跟老夫人理论,却没讲过我半句重话,这件事你处处替我考虑,我却未能替宗主考虑到,我是不对。”
她说着笑弯眼梢,素手清柔替尹延君压了压略歪的衣襟。
“母亲回来也好,家和万事兴,过去就过去了,我日后会好好同母亲相处,再不给那些外人揪宗主不是的机会。”
陶邀浅笑嫣然柔情似水,凝着男人清隽温润的眉目,抬手环住他脖颈,“宗主这样好,我不许任何人说宗主不是。”
他在她这里,是没有半分污点的。
尹延君心下受用,动容地握住她纤细手腕,搂住人腰肢带进怀里,阖目轻吻她耳鬓,温笑叹息。
“邀邀。”
“嗯。”
“谢谢。”
陶邀故作惊讶不满,鼓着腮拧眉,“夫妻之间,你跟我说谢?”
尹延君失笑,爱的牙痒痒,在她白嫩腮侧轻咬了一口,柔声岔开话题。
“今日无事可做,我陪夫人去看望岳父吧,带上婉婉和熠儿,夜里我们也在岳父那里留膳,看看他新买的庄子安置如何。”
陶邀笑开颜,抱着他脖子轻轻晃了晃。
“好~”
夫妻俩相携回了主院,招呼侍婢乳母,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了府。
昨晚夜宴,原本尹延君是派齐管事给陶万金送了帖子。
却说老爷子推脱了,说自己手里一堆的事,忙得不得了,夜宴那么些人嫌麻烦,想歇息歇息,故而没有出席。
尹延君听了齐管事的禀话,也没勉强。
谁知今日夫妻俩不打声招呼就突袭到庄子来,才自唐伯口中得知,陶万金不是嫌夜宴麻烦,而是病倒了。
“病了怎么能不同我说呢?!”
陶邀插着腰立在屋里,一脸不满的对着屏风后,指责训斥。
“父亲您都多大个人了,做事这么不知轻重,栽藕多的是人去,哪里就用得到您了?!唐伯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他!”
唐伯垂着手缩着脖子,闷声不吭,一脸理亏。
陶万金躺在床上,头顶着帕子,正瘫着手给尹延君把脉。
被陶邀念叨的耳根子直发麻,没好气地顶回去。
“你别在这儿嚷嚷了,我是风寒,又不是要死了!耳朵都给你嚷疼了,你挺着个肚子先出去成不成?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听他顶嘴还中气十足的,陶邀顿时翻了个白眼儿。
尹延君温声开口作和事佬。
“岳父没大碍,两副药下去便能好,夫人有身孕,先出去坐吧,免得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