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还未酝酿起来,便被人打断。
尹延昳讪讪地松了手,看了薛莹一眼,抬脚进了里屋。
薛莹泪目盈盈望着他背影,颇有几分痴痴眷恋的姿态。
胡姑姑看的皱了皱眉,淡声吩咐她,“五爷昨夜来的晚,今日起的也迟,还不去给五爷端早膳来?”
语气很不好,似乎是怪薛莹没眼色。
薛莹习以为常,低眉顺眼掩袖擦拭了泪意,低低应声,便快步离开去准备早膳。
胡姑姑冷漠视线落在她背上,沉叹口气摇了摇头。
思及方才尹延昳关心薛莹的样子,直觉这回,怕是拦不住两人了。
她心思沉沉进了屋,尹延昳正陪着尹老夫人说话。
母子俩聊的都是府里的事,老夫人问的最多的便是孙子和孙女,也带了几句杜汐和陶邀。
尹延昳说罢便禁不住笑了,“母亲如今也会关心大嫂,真该让大哥亲耳听听。”
尹老夫人面皮微僵,略略不自然。
她瞪了眼尹延昳,“你大嫂肚子里,是我尹氏的血脉,我不该关心吗?”
尹延昳见她瞪眼,连忙软下声哄。
“应该应该,当然应该,母亲以后多关心大嫂,倒不用关心我和汐汐,我们都知道母亲疼我们,母亲得让大哥也知道,母亲一样疼他和大嫂。”
“我不用你教!”
“是,我多嘴,母亲当然都明白的,我还不是母亲教的么。”
尹延昳做别的不在行,但一物降一物,他哄老夫人很在行。
母子俩说着话,屋外传来薛莹低细的声。
“老夫人,五爷,早膳备好了。”
尹延昳下意识往门外看了一眼。
他皱眉,眼尾扫向胡姑姑,“怎么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够用?这种事还要阿莹亲自去做?”
胡姑姑眼神微动,张了张嘴,正欲解释。
尹老夫人没好气的打断,“这种事?什么事?早膳是给你备的,她伺候你不应该?”
尹延昳抿了抿唇,小声反驳,“母亲知道我说什么,我让阿莹来给母亲侍疾,可不是让她来做奴婢的…”
“奴婢?”尹老夫人冷笑,“哪家的奴婢够资格替我抄经祈福?”
尹延昳噎了声。
抄经祈福这等事,的确都是家中晚辈替长辈尽孝的事,奴婢自然不够格。
尹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你要觉得委屈了她,自把人领走,带回去供着,日后也不用她为我尽孝,我受不起。”
老夫人惯会阴阳怪气的刺人。
尹延昳浑身不自在,吭哧道,“母亲别说气话,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阿莹是瘦了许多,我既纳她做侧夫人,关心一些总应该的…”
老夫人继续冷笑,“抄经祈福要吃斋茹素,谁不得消瘦些?你倒是看出她瘦了,你母亲我缠绵病榻多久,你怎么没瞧出我瘦来?”
尹延昳被噎的无言以对。
他摸了摸鼻子,心说,他真没瞧出母亲瘦了。
嘴巴还这么厉,骂人也中气十足,也没看出缠绵病榻已久的憔悴。
若非早前他亲眼见过老夫人病成了什么样子,他都要怀疑老夫人是装病。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
只好低声下气地哄她,“您看看,我才说两句,您就有十句等着我,等回了府,好歹这张嘴得收收戾气,免得又说了大哥不爱听的话...”
尹老夫人气笑,“你还来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