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君一走,歇在府里的尹延疏,又成了顶梁柱。
他跟齐管事不是头一次给陶邀打下手,无论府里府外,操持起来也井然有序。
到六月中旬,六月十七这日一早,陶邀正在主院内书房里,听齐管事报账,便有安宁斋的婆子急忙忙跑来禀话,说杜汐发作了。
陶邀听罢暂时止住了齐管事的话,“我得过去瞧瞧,剩下的回头再说吧。”
“是,夫人。”
满秋却又说,“那婆子也来请三爷,说五爷不放心,三爷医术好,若能去,他能定定心。”
如今府里的小公子越来越多,宗主的兄弟们都不称呼公子了,改口唤‘爷’。
毕竟他们上头还有很多长辈,年纪轻轻就唤‘老爷’,很不合适。
尹延疏正巧也在,他听罢温笑点头,与陶邀说。
“我和大嫂一同过去,大嫂身子重,若是有什么事,我帮着照料一些。”
陶邀自然答应。
一行人赶到安宁斋时,尹老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陶邀一进门,就听见屋里头杜汐的喊痛声。
她扶着腰身,先笑着向老夫人颔首见礼,“母亲。”
尹老夫人捻着佛珠抬眼,打量一番,便开了口说。
“你再有一个多月也要发作,身子这样重,就不必过来,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原本在屋里踱步的尹延昳听言,也连忙站住脚说道。
“是,这儿太乱了,大嫂回去吧,等生了,我让人去报信儿。”
陶邀看了看进进出出的婆子侍婢,的确也不合适待在这儿。
她也没推辞,便跟老夫人说了一声,带着人又回了主院。
回到主院十分清闲,这一整个上午陶邀都在陪孩子,后头陶万金也过来,午膳父女俩一起留用的,倒也有个人陪她说说话。
到下午,安宁斋那边总算传来消息,说五奶奶母子平安。
陶邀自是又亲自去看望了一番。
尹老夫人抱着小孙子,脸上有笑意,她看待孙子总是态度最亲睦的。
尹延昳也很高兴,他做父亲了,有后了。
产房里不能留宿,入了夜,尹延昳就去了薛莹房里。
他的喜悦薛莹没法感同身受。
她扯着笑应承了几句,就趁机说,“五奶奶生了儿子,这样大的喜事,娘家人也该来了吧?”
尹延昳扒着饭点头,“自然,已经派人去杜府送信儿。”
薛莹弯了弯唇,“真好,我都许久没见过父亲和长兄了。”
尹延昳听言微怔,诧异的抬头看她一眼。
他知道他舅父从来对薛莹也不上心的,表兄就更别提了,薛莹怎么会思念并不亲近的父兄?
薛莹垂下眼帘,贴在他手臂上,细声柔语哄他。
“五爷,如今做了妇人,整日待在屋子里,就总想起做姑娘的日子,我想回娘家去看看,在如何也不该这么久都不会去,这很不孝。”
尹延昳怕说的话刺伤她,所以话语温柔放轻。
“怎么想起要回去看看?舅父和表兄未必在,便是在,你是女眷,恐怕也不方便见你。”
薛府里现在主事的是薛舅爷的侧夫人,也是在主母死后,从妾抬上位的。
女眷回府铁定是侧夫人招待,而薛莹跟薛府那些妾室,更不和睦。
“没什么,就是想回去看看原先自己住的地方,全当散散心了。”薛莹说着,神色黯然,“我现在的身份,随意去街上散心,也不合适的。”
原来是想出去散散心。
尹延昳恍悟,他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那我让伍崖安排人,你想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