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她都想不到,尹老夫人狠就罢了,自己再不济也是薛家人,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他们任由外人,如此害她。
薛莹悲痛欲绝,捂着心口蜷缩起身子。
她并不是倾城之貌,也并非才情出众,她知晓自己普通的很。
唯一能拿来拴住尹延昳的,只是如今这年轻身子能卖弄的风情。
等再过几年,她年老色衰,会像薛府那些妾室一样失宠。
她满心满念盼个孩子,好作为她后半生失去男人宠护后的依靠。
可这个念想,也被人给断了。
没有子嗣的后宅女人,死后连祖坟都不能入,更别提被供奉入祠堂。
好一些的,主君主母顾念,安排人风光下葬,得了坟茔。
不好的,死后都不知道尸骨会被丢到哪个山脊荒地里,死无全尸。
她想不明白,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只做个伺候男人的玩物?
等着年老色衰,枯坐后宅,被人欺辱,一辈子慌慌凄凉。
熬死了以后,一卷草席随便找个山坑丢了,死后不得安生吗?
薛莹越想越悲戚,面如雨落,通身发冷。
她现在满心懊悔,却什么都晚了。
她悔自己不该钻牛角尖儿,奢望攀着清丽府的嫡子,靠着尹延昳,后半辈子能过好日子。
若是没那么看重出身和富贵,一定要做尹延昳的女人,或许父兄将她许个小门小户,她好歹能做正房夫人。
她能有自己的儿女,能盼得到后半辈子...
可现在悔了,却是什么都晚了。
......
尹延昳忙活了一整日,到天黑才回了安宁斋。
年初时,长兄回来,敲打了他几句,让他跟着齐管事学打理内务。
起先他还壮志踌躇的日日去东外府找齐管事,只是不过几日,一开始操持收徒大会,他就撑不住了。
他觉得吃苦耐力不得好,又不给他发月例,就不太上心,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但自打杜汐生了孩子,他看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儿子,受血脉牵引的动力,他又支棱起来了。
尹延昳自觉自己做父亲了,内心有了那份责任感,决定继续上进,争取令人刮目相看。
也像尹延疏和尹延修一样,能成为长兄的左臂右膀,以后自己儿子在府里,也能直起腰来。
所以今日一早,他就去了东外府找齐管事。
刚好尹延疏也在,看他如此虚心求教,积极上进,就带着他一起出府去铺子里查账。
忙活一整日,回来时,尹延昳累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不想再动弹。
齐妈妈让侍婢伺候着他洗漱更衣,然后又传了晚膳。
尹延昳就在堂屋用了膳,又进屋去看望了杜汐,出来看望了儿子,这才准备到薛莹房里歇下。
时辰太晚了,他进屋时,薛莹已经黑了灯。
今晚实在太累,他也不想折腾,就摸黑上床,躺下就睡着了。
黑暗里,薛莹背对着他,睁着眼直到天亮。
早晨伍崖来唤起,尹延昳撑着酸涩的眼皮子坐起身,摸索着穿戴衣物。
薛莹缓缓转过身,红肿着眼哑声问他。
“五爷起这么早?不再睡会儿吗?”
尹延昳迷迷瞪瞪地,压根儿没察觉她说话的声音不对。
他打着哈欠嗯了一声,系好衣带,然后开始套靴子。
“不了,你睡吧,早膳我不用了,我跟三哥约好了,今日有事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