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跟宗主不同,薛氏与我也不同。”
陶邀自身后紧紧抱住他,“不是宗主设想的那样,薛莹本性并不纯良,她施法落水设计五弟,为了自己,要坏他婚事,五弟于她并非深爱,只是跳脱困境的一块跃板。”
“她对五弟来说,也并非挚爱,否则五弟会跟母亲争论,不愿娶杜汐,可他没有的。”
“宗主,不要将旁人的事带论到自己身上,日子是旁人过得,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尹延君修眉紧蹙,依然无法释怀。
“夫人,就算如此,当初薛氏进门,是我应允的...”
“宗主不应允又能如何?不管五弟的名声,也不顾及清丽府的清誉了吗?叫薛氏被老夫人和薛府一起逼死了,五弟就不自责愧疚?不与老夫人和宗主生间隙吗?”
“他原本心性就不够清明,真那样,会钻牛角尖儿,说不定一蹶不振...”
陶邀竭力宽慰他,素手抚上他面颊,心疼的眼眶发热。
“宗主,你时时做的都是最正确的决定,你是一宗之主,纵使旁人有偏颇,你也从未有过。”
“五弟的死,是意外,与宗主无关的...”
尹延君视线模糊,张了张嘴,未能发出声音。
陶邀缓缓松开他,扳过他肩头,与他面面相视。
她捧着男人神情消沉的脸,轻抵额头,柔声细语说道。
“逝者已逝,宗主振作起来,想想五弟妹和越哥儿,想想母亲。”
“宗主都这样过不去,母亲岂非比宗主还难捱丧子之痛?她对薛氏造下的孽,此时都成了刺中她伤痛的刀,活着的人总要捱过这一遭,继续活着才是,对不对?”
尹延君薄唇抿出直线,缓缓点头。
“我知晓,夫人放心。”
陶邀轻嗯一声,顺势转移话题。
“越哥儿和他的乳母被送来主院这边,这段日子我会照看好他,只是五弟的丧礼一过,宗主还是要想想,如何安顿五弟妹和越哥儿。”
“杜汐还不过双十,又有薛氏的事掺和其中,是五弟亏欠她们母子。”
“杜城主和独夫人很爱重这位嫡女,过两日他们来了,我怕会生出些事。”
尹延君下颚微点,“我心里有数,夫人好好坐月子,不要费心费神。”
陶邀看着他,欲言又止。
尹延君却似已经明白她想什么。
他神情温淡下来,语声也平和。
“杜汐太年轻,无甚必要让她困在府里煎熬余生,只要杜府提出,我会说通母亲,给她放妻书,日后再许婚配,与我清丽府无干系。”
“放妻?”陶邀的确惊讶了一瞬。
“但越哥儿,是我尹氏血脉,五弟遗嗣,必须留下。”
陶邀缄默半晌,又沉思着仔细想想。
这于杜汐来说,的确也是种解脱。
而越哥儿,一旦没了父母,孩子成长的历程会有很多缺失。
老夫人那边,再心存愧疚,对这个无父无母的孙子太过溺爱,一定不是好事。
待尹延君梳洗好离开主院。
锦俏几个进房里伺候,同陶邀议论起这件事。
谷雨蹙着眉,细声喃喃,“五奶奶真舍得下二公子?那可是亲生骨肉。”
满秋叹了口气摇摇头,“那谁知晓呢,舍不下,就要为着二公子,困在后宅凄凉度日一辈子,舍下了,还能谋个自己的未来,人性偏向于什么,只有到时候才能知晓。”
锦俏将凉好的汤药端给陶邀,听完两人的话,便低声与陶邀说道。
“若五奶奶真被放回杜府,老夫人又一时振作不起来,那这府里能养二公子的,只有宗主和夫人了。”
陶邀没说话,只垂着眼一口将汤药饮尽。
满秋连忙捧了蜜饯碟子送上前,她捻了一颗塞进嘴里,浅浅含着。
见陶邀不说话,满秋便看了看锦俏,悄声咕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