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多谢。”
她如今,是尹延修的奴隶,傀儡。
有何资格,同这一宗之主的夫人,平起平坐。
陶邀看着她枯瘦苍白的侧颊,只觉眼前这女子,像是被人勾魂摄魄后,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真想不到尹延修是如何折磨她,竟将一个曾经金枝玉叶张扬跋扈的贵女,折磨成这副模样。
陶邀心下惋叹。
倒也不是可怜她,自己对盛京城的任何人,都不怀任何好感。
只是为了清丽府,为了宗主,又因自己长嫂如母,总归不愿放任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多少也该做些什么。
她想了想,上前半步,主动牵住明珠郡主衣袖。
在对方怔愕抬眼看过来时,温婉一笑,语声清柔说道。
“郡主是贵客,我如何能放任你立在这里不管,岂不是很失礼?郡主莫要我难做,还是随我来吧。”
贵客?
明珠郡主怔愣着,被陶邀拽着衣袖踉跄了一步,被迫跟上她步伐,错愕失言。
“你...你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陶邀莞尔,“只是正好有些空闲,也有几句话,想同郡主聊聊。”
明珠郡主反应有些迟钝,被她拽进屋子,脑子还没彻底回神。
陶邀没带她去西厢房,只是随意进了一间客房。
她将人扶坐到围椅间,偏头吩咐锦俏将膳食摆到这间屋来。
这偏僻客房,许久没人住。
满秋带着小侍婢进来,忙活着擦桌子擦凳子。
一帮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午膳摆上桌,锦俏和满秋带着人退到门外。
屋内静下来,陶邀已经端坐在膳桌前,静静看着明珠郡主。
直到这时,明珠郡主的眼中才略略有了些生气,似乎才回过神来。
陶邀视线在她眉目间流转一番,浅笑出声。
“郡主,过来坐吧。”
明珠郡主乌黑瞳眸动了动,定定看着她,眸中情绪深邃暗晦。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邀面上浅笑未变,一手挽袖,将碗筷摆好,“我不做什么,请郡主吃饭而已。”
“今日是我幼子满月宴,郡主既来便是客,岂有不招待之礼?”
她笑看神色暗晦的明珠郡主,抬手示意身边座位。
“郡主,请。”
明珠郡主深深看了她一眼,干裂起皮的唇扯出抹嘲讽笑痕。
“客?我也算么?”
“如何不算?”
“当真拿我当‘贵客’,便不该对尹延修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不加以管束和惩戒,不是么?”
她凄楚苦笑,“你看看我如今,究竟哪里还像郡主,像贵客?值得你这一桌佳肴款待?”
陶邀螓首微歪,认认真真打量她上下,启唇时话语沉静轻缓。
“我以为,郡主当初,是自愿与四弟交易的。”
明珠郡主唇边弧度僵硬,眼帘轻颤着,缓缓看向陶邀。
陶邀端坐着,浅浅叹息,语声柔和而淡薄。
“既一开始便是心甘情愿,又何故因为自己中途反悔,就全都怪罪是别人为难你?”
“四弟虽然为人冷情些,但他并非言行不一出尔反尔之人,郡主当真觉得在他身边受折磨,大可同他坐下来,长谈一番,寻个两相解脱的说法,相信他不是没那个耐心商谈。”
明珠郡主置于膝头的手紧紧握住衣料,紧的发抖。
她红着眼冲陶邀低吼,“他要我待在他身边,否则就要我死,要我母妃和兄长赔命!你让我跟他谈?你...”什么都不知道。
陶邀听言,却一脸的淡漠。
“那试问郡主,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