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疏目送那道乌黑修挺的背影走远,无言的咂了咂嘴。
独自在台阶上坐了片刻,他酒意也醒的差不多了。
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扶着身后廊柱站起身,也慢吞吞踱着步子回了自己院子。
一边走,还一边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地嘀咕。
“唉,这说出来,心里也没好受太多啊...”
又思及前些日,王宗子离开清丽前特意来找他,私下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尹延疏只觉得心里,更憋闷了。
【延疏啊,那件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知道,琤琤就是性情跳脱了些,她没什么坏心思,决计不是有心设计你,定是与你玩笑嬉闹的,她怎么可能不晓得你医术精湛,那点药哪能药倒你,是不是?】
【最近她一直被禁足在房中,闭门思过,我同你阿姊,也屡次找她谈过话,父亲母亲也纷纷训斥过她。】
【她知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一次,啊?】
【啊,那个,还有,这是你阿姊的原话,叫我带给你。】
【她说了,她与琤琤素来无话不谈,女儿家的心思,她也都懂,琤琤对你,不是一时兴起,这次必定跟她对延修不同。】
【要么,你好好想想...啊?】
尹延疏闭了闭眼,一阵头疼,干脆抱住身旁立柱,以额抵柱缓一缓。
那晚他没着了王琤琤的道,却也有心叫她吃个教训,便让王琤琤自食其果。
没想到药性还挺烈,她就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扑。
自己又慌又吓,手忙脚乱一时未能将她推开。
纠缠间,的确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碰到了不该碰的。
他素来是恪守礼数,对任何女子,从未生过非分之想。
那日却实在失礼,不止碰了王琤琤衣衫半泄的身体,还差点被她剥下衣袍。
惭愧惭愧!
羞耻!羞耻!
尹延疏越想脑子越混沌,抱着柱子开始‘咚咚咚’撞头。
“三爷!”
一声惊异低呼兀然响起,将尹延疏惊得神思回笼。
他循声看去,是紫菱拎着只灯笼,正满脸惊愕担忧,快步走过来。
“三爷您怎么了?怎么...”怎么撞柱子?
紫菱走近了,闻到酒气,皱眉低问,“三爷喝多了,头疼吗?奴婢扶您回去吧?”
她伸手要扶尹延疏。
尹延疏却在她碰到衣袖前,豁地后退两步,一脸警惕瞪着她。
“你干什么!不,不用你扶!”
紫菱手僵在半空,很是尴尬的看着他,委屈又难堪地涨红了脸。
尹延疏咽了口口水,拍了拍自己衣袖,自顾自抬脚往前走。
“不用你扶,我没醉,我自己能走。”
他走的飞快,很快就将紫菱丢在身后,距离越拉越远。
紫菱拎着灯笼呆呆立在原地,神情渐渐怅然若失。
——
天将亮时,明珠郡主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一步步踏上台阶,走进屋。
“你还知道回来的路。”,清淡凉漠的一道语声。
她掀起眼帘看去,瞧见立在桌前,垂着眼打理衣袖的人。
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淡声吩咐,“去传膳。”
明珠郡主眼睫轻颤,麻木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在脚步微挪时顿住。
她侧头看向尹延修,黯淡空洞的眼眸掠过丝复杂。
“你不问我去了何处?去做什么?”
尹延修正拎起茶壶倒了杯凉茶,杯沿尚未碰到唇边,听她这般问,眼梢略略挑起,斜睨一眼。
“你跑了么?”
明珠郡主干裂的唇瓣微抿,“倘若我跑了呢?你难道没怀疑,我一夜未归,是又一次跑了?”
尹延修淡淡打量她一眼,唇畔牵出无声冷笑。
“我解开你锁链,便不怕你再跑,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