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觉得自己二哥其实是个很合适的人,当掌柜的,能屈能伸,而且嘴皮子溜,不容易被人家套进去。
但他的缺陷在于,他是贺氏族人,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当是未雨绸缪,在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之前,自己需要依赖氏族,但是不能完全寄托于氏族。
贺宣下午时间相对来说更加自由和空闲一些,但是在这个冬日的小山村,贺宣能做的娱乐项目,也就是跟小竹一起玩石子棋的游戏。
随意画一个棋盘,上面有四横四竖,选择不同颜色的石头对战,如果一条线上有两枚自己的石子相邻,则可以吃到对方在这条线上相邻的石子。
规则很简单,游戏却很烧脑,余叔也喜欢这个游戏,空闲的时候跟小竹一起在院子里琢磨,如何才能走一步看三步。
如果贺宣是个老人,想必很是满意现在的日子,悠闲的浪费时间,可贺宣是个十一岁的男子,过了年,就十二了,虚岁十三,正是青春奋斗的时刻。
贺宣每次想到这里,就暗自唾弃自己一下,是不是太久没出门,觉得岁月静好。
自己穿上棉袍了就看不到别人单衣裹身,这是个自身没有保障的时代,是个风寒就会病逝的时代,是个一不小心在野外迷路,可能都回不来的时代。
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消灭,最紧要的还是晚上吃什么?
这几日,余婶的厨艺可以说是一直在进步,炒菜也好,面食也罢,做出来都是贺宣爱吃的。
所以,更加要保证一天的运动量,即使天冷也尽量出门走走,不然双下巴都要长出来了。
贺宣来到厨房,像是临幸妃嫔一样,在蔬菜瓜果里指指点点,这些都是昨日黄花,朕要找的是没有宠幸过的妃嫔,就是你了——酸菜,应该腌好了吧。
贺宣刚搬家时做的两颗酸菜,放在角落里,已经有个把月了,按理说应该是可以吃了,但是这个缸上面浮现的泡泡,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余婶用筷子夹出其中半颗,贺宣把石头压回去,等着余婶,清洗过后的成品,妃嫔都要沐浴更衣之后,才能显露出妙曼的身躯。
“公子,这菜看着很脆嫩。”余婶洗干净最外面几层之后,里面的白菜是淡黄色的,这个成品很像,应该就是酸菜了。
“那晚上就炒这个菜了,多放点油,第一次炒你尝尝咸淡,这里面有盐的。”贺宣交代余婶,开始炒菜了,油烟很大,还是赶紧离开厨房。
家里这几间屋子,开始还好些,现在越来越腾不开了,贺宣的房间不好让人进来,放着银钱,后面的几次,贺宣都让周生亮帮忙换点银子,家里的铜钱实在没地方放。
银子体积小,藏起来就安全许多,贺宣觉得自己需要一间藏银子的房间,还要一个库房,
还有待客的房间,刚住新房不久的贺宣就想换屋子,这是飘了吗?还是忘记捡石头的艰辛了。
腊月二十三开始,就进入了新年倒计时,祭灶,打扫卫生,磨豆腐,杀猪,在集市上购买年货,做饺子馒头,每天做一样,就到了新年。
贺宣一点不着急,余叔余婶早就安排好了,贺宣就等着给作坊的工人分钱,把家里的铜钱抬出去,虽然余叔余婶还没满一个月,但是节后是不能给红包的,新年不能破财,不然新的一年都会破财,所以,贺宣把三人的工钱还有过节礼金都准备好了,打算二十九也发掉,然后就是贺宣二十九那日要去贺家给贺母请安,祭拜祖先,礼物余叔已经准备好了,四色礼,用油纸包好,本来年节要用红纸的,贺宣守孝不能用红,就用油纸了。
只是去祭拜一下而已,嫡母杨氏连面都没露,看来是真怕贺宣方到她。
贺大兄,二兄和三兄,一起跟贺宣吃了顿饭,二兄在酒席上打探贺宣这边关于作坊的事情,明年有什么打算,贺宣心里揣测着二兄是有什么事情。
面上却是老实吃饭,二兄一个人独角戏唱不下去的时候,贺宣也只是说,“族长和三爷爷他们怎么安排作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最近都在守孝。”
贺宣的动静二兄不是很清楚,他自己常跑去县城,三里村都不怎么回来,更不用说贺宣在盘溪村,三兄倒是知道贺宣不怎么出门,偶尔出门也是找几个长辈。
但是这一刻还是不说话的好,一时间,堂屋的气氛沉闷不已。
贺宣吃了两口自己家没准备的菠菜,这个菜烧的不错,菠菜鲜嫩,保存的也很好,不知道便宜大哥怎么做到的。
贺宣吃好饭,往回走的时候,外面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贺宣走到半路,头发已经被雪淋成白头了。
还好,还没过桥,就看到小竹来接自己了。
“公子,你怎么不撑把伞再出来?”小竹看到自家公子满头的雪,忙给贺宣拍落,觉得贺家怎么小气到一把伞都不肯送一下。
“我是出来以后下雪的,就是雪大,一下子就把我淹没了。”贺宣跟小竹走回家,用热水洗漱,边喝姜糖水边泡脚,泡完脚后,小竹把贺宣的水倒了,让他不要在出去,免得受寒。
床下面的炉子已经烧热了,贺宣躺到被窝里,嘴巴还是火辣辣的。
三十晚上,是自家守岁,余叔余婶在忙活完后,贺宣也让他们早点回家团圆。
贺宣和小竹在厨房里吃饭,中间是个平底锅,滚着鱼汤,边上是家里的各种菜色,还有做好的面条,想吃就在鱼汤里滚一滚。
因为贺宣不能吃肉,余婶做了两条鱼,一条做鱼汤,一条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