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时节,余婶在忙活家里的菜地,地里很多菜都成熟了,除了瓜果能放,可以晚些摘,茄子,葫芦,黄瓜,小葱,大蒜等菜都得采摘。
晒干的晒干,腌制的腌制,不能放的赶紧吃。
家里的坛子,罐子随便余婶安排,小竹帮着打下手,打水,洗坛子,晒坛子。
除了这些事情,小竹还会去山上割点青草,都是毛驴爱吃的,割来后晒干,给毛驴和鸡过冬的时候加餐。
红烧和油炸尝过了肉骨头的滋味后,每次家里买点肉都要来厨房门口蹲守,好像在问,“吃完了吗?什么时候轮到我?”
贺宣看着两只的馋样,让余婶三天两头炖点骨头汤,猪骨头价钱不算贵,骨头上的肉剔的真干净,贺宣觉得喝骨头汤长个子,时不时还咬两口大骨头,实在咬不动的给狗子吃。
有些很坚硬的大骨还会用石头砸开,给两个家伙,这两个越长越不可爱,瘦瘦长长的,每天在院子里不怎么出门,村里的小郎不害怕的还会来门口看,不过两只都不让人家进门,在院子里呜呜低叫,发出威胁的声音。
这两只好像也会分辨谁是家里人,贺宣和小竹外出回来,两只会跑老远来接,余叔余婶出门两只就不在意。
只有余婶每次喂饭的时候摇摇尾巴。
稻谷收割的季节遇上重阳,村里人在这一天会祭天祭祖,感谢上天赐予的丰收,摘些菖蒲之类的植物挂在家中,贺宣买了两盒糕点,送去老宅给贺母。
重阳正当收割稻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摔成八瓣掉到田里。
等稻谷收好,地里其他的作物也要收获,整个九月,余叔忙的直打转。
贺宣在给两人买布料的时候,买了一匹粗棉布,余叔余婶穿的都是细麻布,舍不得买棉的。
买好料子,还有一些棉花,这时候的棉花便宜,是去年的陈料,今年的刚收,还没收拾出来。
料子买好让余婶先做着,两人冬日各做两身衣裳,贺宣去年的冬衣有些短了,看来骨头汤还是有效果的。
今年买些料子,用去年的棉花做个夹袄,棉袍还是可以继续穿的,小竹也是一样,棉袍都有些短了,不过肩膀能穿进去就在坚持坚持。
棉鞋今年刚好,不过贺宣还是准备去于姑母家一趟。
“姑母好,这几日身体康泰。”贺宣进门先恭喜道。
于贺氏洗了手,过来跟贺宣说话,两人聊起这几日作坊开工,家里的粮食收获如何,家里人手多,于姑母还是很愿意几个儿子去挣钱的。
贺宣说起今年想再让姑母帮着做几双鞋子,鞋底厚实些的,单鞋要的急,棉鞋可以慢慢做,过些日子贺宣就要去其他县城了。
“不知是否会耽误姑母家中事宜?”贺宣客气道。
“不碍事,日里收割稻谷,晚上回来做鞋子,单鞋简单,鞋底都有的,两日便成了。”于姑母摆手道。
贺宣本想告辞,于姑母不让走,一定要送些冬苋菜给贺宣,让他回家吃。
贺宣无法走脱,只能等着。
于家老五老六背着箩筐回来了。
“五郎,六郎。”贺宣看到后招呼道,两人这个时日在地里干活,晒得有些黑。
“宣小郎,来了,母亲去哪里?”于五郎看着贺宣一个人在院子里,奇怪怎么没人招待。
“姑母在菜地里,说是冬苋菜好吃,与我些尝尝。”贺宣解释。
五郎六郎把东西卸下来,是玉米,贺宣看到好几个上面都有虫眼,古代没有农药,种地真难。
六郎去喝水,五郎招呼贺宣,两人闲聊几句。
本身并不熟络,贺宣家里建房子两次都没看到五郎,贺宣只能找个话题。
于五郎倒是经常听到贺宣的名字,自家母亲很是夸赞过,父亲和兄长们去干活的时候,也说这个小郎是个有主意的。
两人说起读了什么书,没想到五郎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不过就认了些字,四书里大学都没学几篇就回家务农了。
于姑母割了菜回来,竟然是秋葵,怎么叫冬苋菜这个名儿?
于姑母看五郎跟贺宣聊得好,还挺高兴。
“我家五郎早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夫子还夸过用功,可惜家里没甚余钱,就没念了。”姑母可惜道。
于家几个儿子就五郎上过学堂,一来五郎出生后有些体弱,小时差点活不下来,于姑父姑母就担心这个儿子能不能干得了农活,二来当时于家几个年长的儿子能下地了,家里条件好些,才有钱送去认字的。
后面家里有更小的孩子,长子要娶亲,一桩桩都要花钱,五郎也就不读了。
这些年在家,于姑母一直注意着,农忙的时候也只让他干些轻快的活计。
于五郎虽然活做的不多,还算仔细,贺宣看着于五郎和于六郎两个背篓,明显于五郎的装的齐整,里面的玉米也多些。
六郎的一看就是随手一放。
于姑母说了好些话,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作坊里要是还有活计,让五郎也去试试,贺宣还真缺个人,这活也不用什么体力,就是销售铜钱碳。
但是这个人选,有些重要,贺宣还要再看看,就跟于姑母说,要是五郎有空,可以来家里玩,跟自己探讨下功课。
贺宣回家后,就在思索,要先去哪个县城呢?
乐陵郡下辖九镇,距离安德县最近的是商河县,德成县和庆云县,经过商河县就到了乐陵郡。
贺宣打算先在附近探探路,周家在商河县有族人,贺家这边有个亲戚在德成县,据说还有铺子,唐里甲也帮贺宣引荐了德成县的一位秀才,当年两人一起去府试,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