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周夫子并未让内舍的学子做文章,只是稍加讲解,分析。
散学时,几人谈论起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上舍的顾川泽,周夫子眼里一等一的好学生,说是只要他参加县试,府试,一个童生是稳稳的。
贺宣对比了下自己和人家的差距,还是好好用功,先把五经背诵完成吧。
回到家里,贺宣还有些失落,怎么自己都这么用功了,人与人的差距还这么大呢?
因为刚回到盘溪村,谢端上山去看看冶铁的进度,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家里很安静。
贺宣自己坐在罗汉榻上,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委屈。
“小四,怎么了?”谢端走进去问道。
贺宣抬头看了谢端一眼,嘴巴抿了抿,说不出话,可能委屈的时候,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可是有人关心的那一刻,就有些脆弱。
努力眨了眨眼睛,把泪花憋进去,想说没事,鼻子里的鼻音却很重。
贺宣低下头,有些丢人。
谢端坐到边上,摸了摸贺宣的脑袋,又拍了拍肩膀。
“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谢端觉得自己在安德县横着走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太差了,我可能,可能考不上举人了。”
贺宣的忧伤主要是自己的前途一般,可能努力到老也就在盘溪村混一混,不能出去看看大好河山。
社会地位低下,要是有权有势的人看上自己的东西,还要拱手相让。
“那秀才呢?”谢端哪壶不开提哪壶,举人考不上就考秀才。
“也好难。”贺宣更委屈了。
“嗯,那确实要伤心了。”这人不仅不安慰,还有些感慨。
贺宣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种生来就是皇亲贵族的人,怎么能理解自己的悲伤。
把泪花抹去,贺宣自己回房疗伤。
谢端在罗汉榻上,看着气鼓鼓的贺宣离开,觉得有些好笑,跟平时的小四不太一样,还会给自己脸色看。
两人吃晚饭的时候,贺宣还在单方面闹别扭,不看不理谢端。
谢端这人倒是好脾气的给贺宣舀了一碗汤,贺宣晾了好久,在吃完饭后才喝掉,主要是不想浪费粮食,又不是原谅这人嘲笑自己。
晚饭过后,贺宣让小竹把谢端的被子拿回他的房间,自己的床也是做好之后,直接睡的,哪管有没有异味,凭什么谢端就要散味。
小竹把谢端的被子给谢恒,谢恒也是面面相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给公子面子的,偷看了谢端的脸色,不像是生气,反而在偷笑。
谢恒看自家公子没出声,就回房把被褥铺好。
贺宣洗洗睡了,决定化悲愤为动力,努力把四书五经读个滚瓜烂熟,再开始练习文章,就不信自己这个毅力,还能考不上秀才。
两人的别扭在分房睡后第二日才得以解除,谢端主动拿着一碟腌梅子,一碟糕点来找贺宣。
贺宣看着人家主动求和的态度,也适时的给与台阶。
毕竟自己也不能拿他如何,有了台阶还不赶紧下。
贺宣想买了好久的牲畜有消息了,还是一头毛驴,三里村唐家人的。
这家人养的毛驴是头母驴,成年以后就会配种,去年下来的小毛驴。
本来定给亲戚家了,谁知道人家不种地,改去做工了,这毛驴多留了好些日子,比起其他小毛驴,价钱就要贵些。
余叔带来这个消息贺宣倒不是很介意,主要是毛驴健康,知根知底。
让小竹给了余叔银钱,这毛驴已经半岁大了,家里的磨应该可以拉的动了,等再长大些,就可以跟现在这头偶尔换换班。
余叔把小毛驴牵回来的时候,贺宣看过文书,毛驴只到自己胸高,耳朵脊背都有些毛绒绒的,看得出很嫩生,小毛驴也有些不熟悉,往余叔后头躲。
“公子,家里有两头毛驴了,不能以后都叫毛驴吧,您要不要起个名字。”
余叔牵着驴,这家伙还算听话。
贺宣走到余叔边上,让他在院子边上啃啃青草。
“这个啊,这个要想想,这毛驴多重。”
“七十公斤余一两,这唐家人,也有些抠门,就说一两免了。”
余叔笑道,最后按七十公斤的价钱买的毛驴,花了近五两银子。
现在的一斤十六两,实际已经百多公斤了。
这毛驴最好再养几个月才能干活,一般卖小驴也就三四两。
大毛驴就贵些,唐家这毛驴半大不小,价钱却不便宜,这才是贺宣能买到的原因。
“那就叫一两,纪念一下。”贺宣促狭道,给毛驴取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