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同窗,贺宣有前世的文化底蕴,现在还有谢端给开小灶,加上内心是成年人的心性,学习进度可以说是内舍最快的。
在内舍读了三年书的学长,也都还在跟春秋较劲,不止要背,还要默写,了解《春秋》里面的人物和历史。
这些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学生靠自己很难搭起历史的框架,只能死记硬背,靠周夫子的解读去释义。
唐承嗣跟贺宣一起进的内舍,五经里面的《诗经》已经读完了,在背《尚书》,这个进度不可说不快,回家肯定还有唐里甲的帮助。
不过贺宣来学馆之前,就已经背诵过这些,还有思维导图帮忙巩固记忆,让朱宇博都说,你这么用功,我该怎么办?
玩归玩,学归学,贺宣还想考功名,早日能够借着游学的名义去看看齐国的大好河山,吃遍齐国的美食,交三五好友,游山玩水。
之前定做的冬衣和冬靴,都过了好几日,贺宣打算今天散学去看看,要是做好了就拿回家。
成衣铺子已经做好了衣裳,贺宣结清款项,衣裳看着都还不错,也就不用试了。
来到鞋匠这边,定做的靴子也好了,外皮都是黑色的,贺宣也不清楚是染了颜料还是怎么了?反正鞋匠做的靴子都是黑色,叫皂靴。
贺宣试了试,里面有羊毛,鞋子有些大,靴筒也大些,不过不会甩出来,等冬天垫两个鞋垫,再多穿两双袜子就差不多了。
拿着衣裳靴子,贺宣的囊箧根本装不下,只能背着衣裳的包袱,前面背着囊箧,手里拎着靴子。
回到城南,贺宣想起来都没问鞋匠有没有收羊毛的地方,他做羊皮的靴子,肯定有买羊皮的途径。
不过绕回去就晚了,等回村的时候,去城南的书铺问问,收不收羊毛。
人家卖笔的,肯定有路子,山羊毛制笔比较合适,要是能卖些钱,也比放在家中合算。
书铺的掌柜,也认识贺宣了,买了一整套的四书五经,隔上月余还要买些笔墨纸的,都是熟客。
“掌柜的,我有些山羊毛,你有没有路子介绍下,这山羊毛制笔头最合适不过了。”
“贺公子有多少羊毛?”掌柜的回答,明显有戏啊。
“多倒不多,家中养了两只羊,大约有一篮子的羊毛,已经清洗过的。”
清洗和没清洗的羊毛中间差了一小半的量呢!
“可否让我看看,不然也不好说。”掌柜没见到实物,不好定价。
“那我明日带来。”
贺宣赶着回家,说完就准备出城了。
驴车行走在官道上,不过今日运气不好,前面有一队车马,贺宣在后面一路吃灰,又追不上,只能慢些走,等灰尘沉下去。
贺宣偶尔散学路上或者出门的时候,总能看到村里有车马载着货物运送,要是下雨地上就有深深的车辙印,运送的人都不寻常,神态警惕。
村里人不敢跟他们搭话,只是在看到的时候跟亲近之人嘀咕几句,后面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回到家中,贺宣听着院子里还有声音,难道是梁家人改主意,不肯回去了。
顿时心情就不美好了,真是癞蛤蟆爬脚背上,不咬人却膈应人。
进门看到谢恒,知道是谢端回来了,一改愁绪,高兴的问道。
“谢恒,你们回来了,三哥在屋里吗?”说完,就准备去正堂。
“贺公子,公子赶路辛苦,在正堂休息。”
谢恒回话声音也是压低了的,院子里堆着箱子,房檐下也满满当当,看来这一趟带来的东西不少。
贺宣无心他顾,放轻了手脚,来到正堂,看到谢端躺在罗汉榻上,脚却挂在外面,双手环抱在胸前。
这屋子多了一个人好像就不空了,哪怕他不说话,不同于梁舅母聒噪的刷存在感,有的人只要在,就充满了存在感。
担心回房开门关门会吵到谢端,贺宣把囊箧放下,坐在椅子上,等谢端醒来。
睡着的谢端,只是浅眠而已,刚回来的屋里都是灰尘,小厮们要打扫。
只能在正堂坐一会儿,马车一路摇晃回来,谢端本就有些疲惫,在路上睡不好觉,不知不觉就小憩了一会儿。
感觉到屋里有人,就醒了过来,看到贺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每次翻书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动静。
离开了两个月,小四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四还是孩童模样,却敢拖时间,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
现在却有一种吾家儿郎初长成的感觉,成为一个清隽的少年郎。
贺宣回头看到谢端已经醒了,有些不好意思。
“三哥,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谢端没有回答,观察了贺宣后,肯定道。
“小四,你长胡子了。”
这话说的,贺宣本来就在发育期,十三四岁的少年,再过两年都该说亲了,身体有些变化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贺宣身上的汗毛是有,颜色却不深,在阳光下,可以看到脸上的绒毛,仿佛开了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