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知道,但是没去过。
自己正在发育期,却不像学馆的同窗一样长黑黑的胡子,嘴巴边缘只是有些绒毛,颜色淡淡的,也就不在意。
头发长得也还可以,现在都是直接束起来,带上网纱,脑袋就清爽多了。
一般读书人都是带网纱或者用发冠束发,也可以又带网纱,又带冠的。
村里人大多是用布条绑头发,网纱的价钱不便宜,都是一样的作用,大家还是趋向于实际些。
今天基本没出汗,洗完澡,贺宣把头发也解开会儿,吹吹风,放松下头皮。
家里只剩下三个人,小兰吃完饭后,也不会随意到贺宣这边来。
家中屋子不少,是时候找几个小厮。
贺宣想着自己有了童生文书,东昌府内行走无碍,要是外出,总不能让小竹夫妻分开太久,而且有粮也快要娶妻了,自己多培养几个人手,做事情也方便许多。
人手不是签完文书就有了,达到贺宣的要求,最起码要会识字,算术,基本的礼仪这些都要教。
接下来两天,贺宣都是在邀请客人,贺大伯带着贺宣去族长家,族长一家都在地里,看到有人来了,族长走到一旁。
贺大伯主动说道,“族长,四郎前几日去府城,考中童生了,想请大家吃个饭。”
族长表情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变为惊喜,确认道:“四郎真的中了,这么年轻就中了?”
贺宣点头,“族长,文书已经拿回来了,名次不是很高,也是运气好。”
“中了就好,中了就好,这是喜事。”族长很欣慰,族里后生有出息,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贺宣这个年纪能中童生,在村里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唐里甲当年中童生也是二十余岁,自然让族长另眼相待。
本以为贺宣要摆宴席,没想到只是请吃饭,族长劝了几句,却也没有一定要求,毕竟当年贺宣搬去盘溪村,族里不算庇护太多,现在也不好太过干涉。
邀请好族长,唐里甲这边就由族长带着去,贺大伯回去干活。
唐里甲答应的很是痛快,等两人离开,酸涩自然是有的。
当年送两人去学馆,自家孙儿还在读书,贺宣已经考中童生,可是自己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一心科举,错过了培养儿子的机会,孙子辈里有天分的只有唐承嗣一个。
剩下的野惯了,坐在屋子里念书就像催眠似的,导致后继无人,还三天两头要收拾烂摊子。
自己在还好,等自己两脚一蹬,谁来庇护他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唐里甲的心思贺宣不清楚,剩下的人贺宣自己就能搞定,跟族长分开,直接去了老宅,下人说贺家大兄不在,贺宣直接把自己请客吃饭的事情告诉贺大嫂,让他代自己向贺母问好。
来都来了,这些年来,贺母始终不肯见自己,问句好,也就是张下嘴的事情。
贺大嫂不能做主,等贺家大兄回来会转告,客气的请贺宣一起吃午饭。
贺宣看了看日头,离午饭时间还早:“大嫂客气了,我还要去二叔家一趟,家中事情不少,就不在这边用饭了。”
互相都是个面子情,离开的时候,还遇到三嫂,点了点头,就离开老宅。
到贺二叔家的时候快中午了,正好二叔回家吃饭,把中了童生请客的事情一说,二叔高兴的不行,滔滔不绝的跟贺宣讨论府试的题目,发表自己的见解。
贺宣自然是点头附和,告知二叔自己抄录了前三名的卷子,不过目前只有一本,等自己抄录一遍,把本子借给二叔也抄一份,以后可以给孙儿作为参考。
对于望孙成龙的二叔来讲,这份礼物很有意义,喜上加喜,要求贺宣一定留下来吃午饭。
贺二婶也出来挽留,表示家里饭菜都做的差不多了,一定要吃个便饭才行。
贺宣都考上童生了,多交好还能提携下儿孙,自家靠着田地度日不成问题,但谁家不遇上个难事,大难临头抱佛脚,哪有平日里处的交情好。
贺二婶是个明白人。
再说了,当家的心心念念科举几十年,这把年纪了,还不肯放下,只是把希望寄托在孙儿身上,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贺宣陪着贺二叔吃了顿中午饭,二叔三句话不离考试,时不时还看堂兄一眼,那神态,就像在说,“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取得名字。”
贺泽学躲着父亲的眼神,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色,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父亲像以前一样,受了刺激,日日逼着自己用功。
饭后,贺宣告辞,顶着日头回家,今日一圈走下来,剩下的人家不多了。
下午去请人不好,贺宣就在家跟于大嫂研究席面,红烧肉是大菜,无鸡不成席,烧鸡也要一道,再来条鱼,这就三个大荤了,再来个四喜丸子,凑双数。
素菜来个白菘炒粉条,肉丝炒咸菜,红烧豆腐和清炒苋菜。
这就已经有八个菜了,再来个蛋花汤,上盘红点馒头就凑足一桌菜了。
算了算人数,预计有三桌,两桌男客,一桌女客,贺宣怕不够,先备四桌子菜,留一桌当预备。
第二日上午又邀请了于里长一家和于姑母一家,到日子了,桌椅就从两家抬过来,一个村里,总是近些的。
剩下的日子,不去铺子的几个人就开始忙活,做席面总是需要提前准备的,鱼肉这些都要提前一日买好,鸡也要杀,大厨就是余婶和于大嫂,余小兰做帮厨。
上菜的是小竹,有粮和于五郎,余叔打下手。
忙忙碌碌到二十六日,贺宣已经把卷子抄好了,自己整理了一遍,等吃过饭,书籍可以借给二叔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