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不到,我晚上睡觉竟然还要把鼻子塞住,就算堵住了,半夜还能被臭醒。”
“那你们没提醒过臭脚的仁兄?”
“怎么没提,明里暗里都提了,人家理直气壮就是不洗,还说什么男人味,跟先生们告状吧,显得我们太小气。”
“...你们三人就忍了三天。”贺宣想想都忍不住笑。
“对啊,这三天,除非不得已,我都不敢进那个屋子。”傅晶回想起来,还是后怕。
“你把鼻子堵住了,用嘴呼吸,不就把臭气吸嘴里了。”贺宣坏意提醒。
“别说了,再说,我就让你闻闻吸了三天臭气的嘴有多臭。”
傅晶威胁道,实在不愿意剖析这种事情。
“我给傅兄备水,您辛苦了,些许琐事就让小弟代劳。”
贺宣说完,就跑了,去水房打水。
参加联赛的人回来,书院又热闹了两日,说着联赛上的各种事情,每日下课后,几位参加过联赛的同窗,桌子前都被围满了。
休沐这一日,又是谢家的马车来接,贺宣三两步上了车,果然三哥在里面。
今日谢端有些严肃,等马车上了路,才开口道。
“怀远伯爵要见你。”
“谁?”怀远伯爵,不认识,见我做什么?贺宣满脑袋雾水。
谢端这才想起来,自己没跟小四说清楚。
在车上把中秋节抓到的贼人,是怀远伯爵府庶子派的人,国公府找出背后之人,抓紧时间安排好人手,这几日朝堂上才公布出来毛衣会成为边防士兵御寒衣物之一。
安国公把杨家这事压下来,没有上报,私下透露给老伯爵,作为人情,怀远伯爵年纪大了,做事却果决,跟世子商量过后,直接把杨若鸿送回老家,以后也不能弄出任何事情。
这样一来,国公府这边有了交代,府里也清净,唯一倒霉的就是杨若鸿,可怀远伯爵世子给了庶子几次机会,既然自己把握不住,当爹的又不止这一个儿子,可以栽培其他能干又听话的儿子。
然后跟安国公说明伯爵府的安排,杨家收集起来的羊毛,愿意全部捐给边防将士,除此之外,还愿意每年捐赠两个草场的羊毛。
安国公这次提出用毛衣代替部分棉衣一事,朝堂上也有不少人反对,但是国库空虚是事实,跟发不出来冬衣相比,这已经是较为合适的法子。
安国公按下杨若鸿一事,也是卖了面子给伯爵府,伯爵府闻弦音,知雅意,在朝堂上自然要倒向安国公这一方。
这次要见贺宣,一来为了道歉,弥补自家孙子做出的事情,二来,也是想见见贺宣,毕竟出一回风头,是偶然,第二回,就有些机缘了。
贺宣的身份来历,在怀远伯爵眼中根本不是秘密,一个乡下小子,制作出藕碳,让谢端炼出精铁,加强齐朝的兵防,这回又是毛衣,大大降低棉衣的成本。
这两件事,足以让怀远伯爵好奇贺宣的来历。
贺宣能怎么办,一点准备没有,跟着三哥到了国公府。
这回谢端连陪着你进去,这句话都不敢承诺,待会儿父亲不让自己进屋,还能硬闯不成,不过出发前,谢端还是跟父亲确认过,对于小四来讲,是件好事,才愿意带小四过来的。
进门的时候,谢端倒是没有被拦,两人顺利进屋,站到中间,行礼。
“见过父亲,见过怀远伯爵。”
“见过安国公,见过怀远伯爵。”
叫起之后,贺宣用余光打量了下怀远伯爵。
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须发灰白,眼神一寸寸从自己脸上看过去。
空气都在这位老人的压力下,禁锢了,贺宣有种说不出来的压力。
“好了,坐吧。”安国公出声。
贺宣才终于缓过来气,明明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好像过了许久,背上已经出了虚汗。
谢端带着贺宣坐好,怀远伯爵开始询问。
“贺宣,藕碳是你发现的,毛衣也是你做出来的?”
谢端想帮着说话,却被安国公用眼神制止。
“小子机缘巧合,运气比较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愿意上交给朝廷,解决了不少问题,是大齐之福。”
老伯爵年纪大了,但是识人这一块没得说,看着贺宣的面相饱满,眉目清明,耳垂厚实,内心感慨道,是个命运眷顾之人。
可惜自家孙子心思不正,这种人要是好好交往,必有后福。
可惜啦~
“杨若鸿一事,有小人教唆,老夫已经罚他回老家,禁足三年,在祖祠反省,这是我给贺小郎的补偿,以弥补一二损失。”
怀远伯爵说完,就有人递上盒子。
贺宣看看三哥,又看向安国公,见国公颔首,才伸手接下。
“谢过怀远伯爵。”
收下礼物,代表这事就此揭过。
贺宣知道,光凭自己,绝对不可能让伯爵府道歉,这事,看得还是安国公的面子,自己是沾光了。
“好了,你们俩个忙去吧,不用陪着我们。”安国公开口,两人行了礼,退出正堂。
“三哥,这里面是什么?”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谢端让人安排马车,知道贺宣在府里不习惯,先送他回去,自己去后院跟母亲探探消息再走。
贺宣上了车,迫不及待的掀开盒子,里面装了一张纸,很轻薄,却分量十足。
是外城一间店铺。
地址是崇南坊的安业街,这个位置贺宣没什么印象,好像是菜市大街过去那一片。
要知道这可是京城的铺子,哪怕在偏也要几百两,要是临街,上千两银子都不一定买的到。
像正阳大街这种店铺,背后都是各大世家的人,哪里是银子可以衡量的,代表的是权势地位。
如果一个家族连正阳大街的铺子都脱手了,那就是真的败落了,无能维持祖上的产业。
自己现在就这么轻易得到了一家铺子。
还是先问问三哥,再做决定,贺宣把这张纸放回去,合上盒子。
脑子冷静下来,贺宣想起三哥说的话,杨若鸿跟张晃是名义上的表兄弟,张晃是杨若鸿小姑记在名下的嫡子。
这个人,对自己的恶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奈何不得,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免得被毒蛇咬上一口。
回到椿树胡同,小竹他们把东西放好,贺宣来到书房。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
这次要不是自己先把方子上交,被杨若鸿得手的话,除了求助三哥,根本没有太多能力护住自身。
家世不出众,钱财不丰厚,又不是科举晋升,有天然的同盟,贺宣只能靠利益编织自己的人际关系,不然出了事,求助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