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命比起来,成亲什么的都得往后放一放。
这话把长公主吓得不轻,根本藏不住,回府就跟安国公说了,两人把前后关系一捋,半信半疑,心里就很不是那么回事。
世间事都讲究阴阳相合,儿子喜欢一个男子,总是离经叛道的,不仅是流言蜚语,还关乎子嗣延绵。
安国公这边不同意,长公主也左右为难,态度模棱两可。
现在贺宣回京了,国公府早就收到消息,一开始两人没动静,夫妻两个,还在被窝里商量过两回,觉得老三是不是不喜欢男子了,要是愿意成亲的话,能不能找大师作法化解。
贺宣递到府里的帖子接了,但也没给谢端,冷处理。
在长公主的立场看,希望儿子过的好,又不希望儿子跟一个男子在一起,左右为难。
之前见过贺宣两面,印象早就模糊了。
长公主为了不让儿子离心,拦在父子俩中间当和事老,哪怕是看在儿子面上,也要见见贺宣。
两边都有见面的想法,日子定了下来。
五月初十,正好天朗气清,贺宣一早在屋里换了两身衣裳,颜色深的嫌沉闷,明亮些又担心轻佻,对比了几遍,最后挑了件宝蓝色锦缎圆袍。
小秋在屋外检查礼物,再三核对礼单,装礼物的匣子边上连一点灰都不能有,用白帕子一点点擦过去检查。
礼品都没问题,小秋呼出一口气,转眼看到送礼的下人,鞋子上一圈沾着泥。
三两步上去一顿训。
“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穿了双泥巴鞋,赶紧把鞋换了。”其实这个下人根本见不到安国公,小秋这么紧张也是被贺宣影响了。
下人慌得差点把礼物匣子一起拿走,走了两步,回头把匣子在桌上放好,低头跑回屋换鞋。
小秋眼睛利刃一样,一个个扫视过去,大声说道。
“今日办的事很重要,不能出岔子,你们一个个长点心,耳朵长着是用来听话的,不是当摆设,马上就要出发,去茅房的赶紧去,等到了地方,敢乱走看看,循规蹈矩四个字,都刻在心里记住了。”
“记住了~”下面一众答道。
小秋这才停下训话,快步走去看马车准备好了没。
公子回京后跟谢公子的关系,亲近的下人都心知肚明,憨憨如余有粮,也被自家婆娘提点过。
反对,劝阻,谁这么没脑子,没看见杨管事他们都不吱声。
跟着贺宣一起南下的人,见识过公子当初生的那场大病,昏迷的时候还念叨着谢公子,小竹跟着公子从小长大,能不劝着。
杨管事问过罗家旺和于五郎,旁敲侧击的提过,但毕竟身份不对等,还是得听公子的。
家里没长辈,师傅师母那里贺宣没敢开口。
打算先过国公爷这关,要是过了,师傅那边慢慢磨,这一关过不了,说不说都一样。
整装待发,从椿树胡同浩浩荡荡往内城去。
安国公难得松口让贺宣上门,谢端这几日都安分的住在国公府,探听消息,当好内应。
从侧门进了府,贺宣让人递上礼单,老实的在花厅等消息。
这边,谢恒端着茶进了花厅,利用倒水的功夫给贺宣传递消息。
国公爷这边态度不会好,长公主虽然不乐意,可也没太反对,至于世子这边,看在公子的面上会打个圆场。
时间太短,也就只能说上几句话,谢恒端起茶壶退下去,外面管事进来,引导贺宣去正堂。
贺宣站起身,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暴风骤雨,但自己是不会退缩的。
反正自己遵守约定,离开的两年时间里,国公爷都没让三哥成家,再耽误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况且自己手上的东西,能解决许多问题。
说实话,在南边谈生意,谈到刀兵相见,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贺宣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紧张的不仅是贺宣,谢端在偏厅走来走去,看得谢世子眼花。
长公主坐在主座沉默,心里反复咀嚼着大师的话。
一家人对于这场会面,百般想法,难以言明。
贺宣进了屋,给两位长辈行礼。
安国公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气质比两年前沉淀多了,在同龄人中算出色,可再优秀,想到他跟老三在一起,就恨的牙痒痒。
安国公不说话,长公主只能叫起,让贺宣坐下。
当母亲的都心疼儿子,小儿子前两日在膝下讨好,还能为了什么,再说了,事情要好好说才能解决,怄气有什么用。
“小子从南边回来,给国公爷和长公主带了些礼物,还请笑纳。”总不能都不说话,贺宣不怕低一头,面对三哥的家人,笑脸相迎。
下人接过礼单,在安国公的眼神示意下,退出主院,在门外守着。
屋里就剩下三人。
贺宣不等安国公开口质问,拿出自己两年来在南边记录的海外贸易利润差额,比如一匹绸缎,在京城值五两银子,要是卖到海外,就能换五十两白银的价值相当的宝石。
自己用白糖换取外籍商人的物资,也非常受欢迎,这上面总结了,各项物品在异国的价值。
而自己,掌握了大量提炼白糖的方法。
海贸的利益,安国公怎么会不知道,尤其是经过互市之后,对于经济这块,朝廷非常重视。
但是海上风险难料,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尸骨无存。
长公主对海贸不感兴趣,贺宣说的白糖倒是有些兴趣。
这东西前几年还稀缺,市面上都不一定能买到,不过像长公主这种身份,有没有白糖都影响不大,没有白糖,可以用蜂蜜饴糖等物代替。
贺宣及时转了口风,说起白糖的提取,传述的绘声绘色。
长公主听到津津有味,安国公却很膈应,老三跟自己透露,这小子有法子让自己同意,是又弄出个方子。
“怎么,你想用这个换我儿子?”
“不是,我想跟您证明,我有能力靠自己就过的很好,跟三哥在一起是我喜欢他,而不是贪慕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