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儿喉咙间轻轻发出一声轻笑似自嘲。
她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不甘心地问道:“凌苏禾,我问你,于你而言,我就只是沈祁安的妹妹对吗?”
这扇窗彻底捅破了,车里的氛围陷入死亡般寂静。
凌苏禾吞了吞口水,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睫毛因隐忍而微微发颤:“是!”
“只是妹妹,仅此而已。”
沈允儿眼里的光一瞬间泯灭,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淋个湿透如坠入冰窑。
搭在凌苏禾脖子的手臂也无力地落下。
她内心一片荒凉,就像遇见他时,世界如何万物复苏,此刻便如何凋谢枯萎。
沈允儿抬起手背胡乱地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似在与自己较劲一般愣是把白嫩的肌肤擦红了一块才停下。
她故意使坏地往前用力,冷笑道:“凌苏禾,这就是你对妹妹的爱!”
凌苏禾没有防备,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声,而作坏的人儿已经打开车门离开,动作迅速敏捷得不像话。
叩叩叩
车窗玻璃发出了声响,在这个深夜莫名扣人心弦。
凌苏禾摇下了车窗,窗外的人儿眼尾泛红,本是涂了口红的嘴巴早已经没了颜色。
她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恢复了平日里对他的那般俏皮:“对啦,我下星期的生日,凌苏禾哥哥你会来吧?”
长大后沈允儿很少像小时候那样叫过他凌苏禾哥哥,凌苏禾本以为小姑娘长大了叫不出口。
却从未想过,她只是介意这个称呼,介意他把她当成妹妹。
凌苏禾嗓子像被什么梗住一句话都说不出话,须臾才缓缓应道:“会来。”
“好!凌苏禾哥哥晚安!”
转身时沈允儿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晃了下,微微抬眸,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消失。
沈允儿,你真是和当年一样不长教训!
随后她定了定神,脊背挺直地朝前走去。
年少的爱意是那般的炙热。
可她的深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那那双手却在无人窥探的角落,微微颤动。
车窗仍未关上,那抹倩影缓缓走远直到消失在门后,凌苏禾忽然感觉到心口空荡荡。
他倚窗眺望,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一口一口接着抽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直到余光撇到远处停着的一辆面包车,常年的职业病提醒他不对劲。
他眸底一沉,掐灭了烟,拿过后座的棍球棒推开了车门。
而车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男人已经发现,赶紧弯下了腰。
可惜晚了。
叩——叩——叩
这深夜里敲车窗的声音颇有一丝催命的压迫感,里面没有回应。
半晌,一窗之隔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不下来,我就把车砸了。”
凌苏禾可没开玩笑,说完,他就往后退了两步,举起棍球棒朝车门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凹了下去。
里面的人也赶紧开了门:“我开我开!你别砸了!”
凌苏禾仍举着棍球棒没放下,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身材矮瘦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摄影机。
他看了一眼三楼亮着灯的房间,瞬间会意,眼前的人是狗仔。
“给我。”凌苏禾没有废话,今天发生的糟糕事太多了。
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我...”狗仔满脸为难,他才刚入职,听同事说沈允儿可能是被包养的才初生不怕牛犊的来这蹲点的。
谁能想到第一天就遇到硬茬了,真是点太背了!
凌苏禾宇眉紧皱透着一股不耐,直接抢过相机将CD卡取出来后便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再从自己车上拿出今天刚取的一万块钱现金:“去买个新的相机吧。”
狗仔吓傻了眼,大学生初入职场的清澈愚蠢让他嘴里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