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葛逐弦家,老顾上了车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的消息来源于父母,也唯有父母的消息让他安心。
世上有不孝顺的孩子,少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
常有瓜怜子,少有子怜瓜。
古语说的很对,至少他是这么理解的,而且也是如此做的。
从小到大没有让父母操心,唯一操心的一次,差点要了父母一条命。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能够相信的还是父母,希望父母能为他提供最真实最准确的消息。
纽约生活舒服自在,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本能察觉到纽约本地人对他高高在上的鄙视感,他受不了鄙视的眼神,受不了鄙视的行为,更受不了有色眼镜下的不平等对待。
皮肤就像是不公平条约的文件,硬生生的刻在脸上,让他逃无可逃。
选择居住在唐人街,就是为了身边有共同肤色的人,不会有歧视鄙视的眼睛。
可他的言行举止无不显示他是后来者,先来者对后来的歧视也是屡见不鲜。
同胞不是他的救赎,是将他拉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迫切的想要回到国内,想要结束该死的歧视生活。
电话迟迟无人接听,看一眼时间,计算时差,老顾放下电话。
同伴看着神情颓废的老顾,没有开口安慰。
同病相怜的3人,没有安慰对方的资格,毕竟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没有多余心情安慰他人。
他们是最早到葛逐弦家里的人,也是最早离开葛逐弦家里的人。
邀请葛逐弦吃饭喝酒的人太多,讨好的话说了一箩筐,他们不想听没有营养的话。
消息是否真实有待考证,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错误的决定。
出国是父母的安排,选择相信父母,没有犹豫的跟着葛逐弦一起出国。
回国必须得到父母同意,不能相信葛逐弦和权桦的嘴,相信他们信口开河的消息。
他们不是小白,以葛立的位置,想要上升一步,必然是消息保密,等到下命令时候才会公布,怎么会提前公布,而且还能让他们知道。
事不密则不成,没有到下命令的一刻,一切都有变化的可能。
葛立是官场老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又怎么会将事关晋升的消息告诉葛逐弦。
亲生儿子也不是绝对信任的存在,在官场的人心目中,唯有职位最有安全感。
任何破坏安全感的行为,哪怕是亲生儿子,也是被打压的存在。
官员家庭,听到最多的就是父子反目戏码,也见多父子、母子、夫妻反目。
重大消息会告诉儿子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权桦、葛逐弦同时得知权万山、葛立晋升,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外。
“时差不一,等到晚上打电话确认。”
“我怀疑权桦、葛逐弦有阴谋,但我说不上来他们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保住自己已是万难,保护我们这些人无疑是不现实。”
“我们先确定国内消息,然后在看具体形势变化,最后做决定。”
“如履薄冰的生活,不犯错就是胜利,越是在关键时刻,必须做不犯错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不是对的。”
两人没有说话,启动汽车回唐人街。
3人选择在唐人街租房子,就是想要住在一起,彼此之间有照应。
陌生的环境让人不安,抱团取暖是3人的选择,相互依偎着共同生活。
一一送走所有客人,权桦和葛逐弦瘫坐在沙发上。
演戏是劳累的活,在众多人面前演戏,必真也是心里发虚。
底气不足,隐藏真心的行为,哪怕和往日行为一模一样,可少了底气,这是他们最大的破绽。
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烟,权桦点燃一支烟,默默的夹在手上。
烟雾缓解内心的焦虑,虽然没有解决问题,心里的急躁缓解,也让他心里舒坦一些。
银行卡所剩余额不多,不能快速拿到钱,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房主是见钱眼开的人,只要他交不上房租,警察会不礼貌请他出去。
法律观念深入人心,而他没有钱付房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条文支持他的老赖行为。
权万山的工资看似很多,和他的花销相比,工资是杯水车薪。
葛逐弦的状态和他一样,账户的钱被清空,他还没有疯掉,已经是心胸宽广。
但房租是第一件要解决的事,必须在月底时候拿出钱,支付他们的租住房子的房租。
“逐弦,我们不能开口要钱,必须让他们心甘情愿主动掏钱给我们。”
“这事急不得,但我们又紧急需要一笔钱支付房租,急与不急,就看我们能否挺到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