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柔眼快,挪了干净的凳子过来,李薇沫顺势坐下。
抬眸看了一眼林夕,林夕心领神会说道。“都下去吧!”
这也算给狗剩、芒萁些面子,没喊他芒萁,也没喊他不喜欢的狗剩。
所有人离开后,李薇沫轻叹了口气。
“芒萁……”
“二小姐,是想问……小人为何还活着对吧?”
芒萁眼角含泪,微抿了抿已无血色,还有些发干的嘴唇。
李薇沫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静静等他缓缓情绪。
原来那年他已除了奴籍,忽然有一天收到老爷的信,托他送解药过来这边,交给黑彪。
没多久听到培养自己多年的老爷妻儿被斩首示众,他伤心的回去服丧,才知道三房的事。
而鬼切就是李子常试毒的人群,后面发现这毒难治,解药难调,只能七天给些百庆丹缓解毒素。
久而久之,这些人反而好掌控了,就被黑彪捏住了命门,做起了土皇帝。
这么好的机会,李子常贪得无厌,当然喜闻乐见,每七天差人送来百庆丹,驱使他们给自己做事。
那日三老爷让他带来的解药,也只能把七天疼痛维持到一月。
“难怪,红蓼说这药有些熟悉,可又说不上来!”
“红蓼?是那个万山草药了然于胸的红蓼吗?”
芒萁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是她!”
“那有救了,有救了,当时老爷信中说过,大老爷已经在送红蓼来阳长郡,她擅制毒,深熟药理,等研究出真正的解药,让我再跑一趟。”
他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像受重伤的样子,宛如一个正常人。
可他的身体……早已病入膏肓,满身疮痍,没救了。
“求二小姐,让芒萁见一见红蓼姑娘。”
他的反应,让李薇沫不敢回想,也不好猜测,可若他真是护主有功,哪怕三叔三婶已经没了,身为李家人,她该记下才对。
“你以身试毒多久了?”
“……”芒萁嘴唇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不说话。
“还想见红蓼吗?”看他不语,李薇沫只得也威胁起将死之人。
“想,两年多,老爷夫人没了,我就……来这边了!老爷想给少爷赎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得老爷器重,不能…不能忘恩负义。”
“多谢……”李薇沫这声多谢让他热泪盈眶,她是主子,怎能和他一个下人说谢?
“二小姐,芒萁的命是李家给的,本事也是李家给的,少爷走了错路,我无能为力,就连给老爷夫人扫墓守灵都不可以,就连小小姐也……所以做什么都不为过,二小姐别说谢,小人……”
“你已经不再是李家下人,不必如此,反而还……这声谢自是担得起。还有,我们并未见过面,你怎知我是二小姐?”
李薇沫疑惑,芒萁这名字也是听姐姐偶尔提过,若不是他对这个名字反应强烈,她都没想起来。
“处决那日……属下也在。”
李薇沫低头扣了下手指:“你不该恨我才对?”
“少爷犯的是诛九族的罪,恨谁都没用,三老爷膝下无女,一直都把大小姐当亲女儿待,早就听闻大小姐最疼您,您当时也无奈。”
是呀!芒萁说的没错,那等危害百姓的大罪,她算是为民除害。
他闭着眼睛,眼泪却不停从眼角滑落,悠悠流淌至耳根。
“芒萁,小小还活着!”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不敢相信,竖起耳朵再听。
“小小还活着!在京城……”
她又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