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走后,驻守在皇宫的暗卫就跟承启帝禀告了从他离京去往紫苏山,包括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听到后山一夜之间化为灰烬的时候。
承启帝气结于胸,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费了多少力气才培养了这么多人,如今一下子全没了。
最可惜的是那个制药人,没有了他,他连重新来过的机会都没有。
最可恨的是,他们连人都没抓住,是谁做的都不知道,简直气煞他也。
再听到萧霁溟执政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让承启帝深深感到了危机感。
这个时候,吴公公禀告,白睦来了。
承启帝挥手让暗卫退下,让吴公公宣白睦进来。
见了礼后,承启帝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听说你抓了三十几个官员下狱。”
“是,他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强抢民女,铲除异己,罪证确凿,他们已供认不讳,这是他们的罪状,请皇上过目。”
看着白睦呈上来的罪状,承启帝没接。
“白卿入朝多久了”
“五年”
“五年啊,时间过得真快啊!朕犹记得初见你时,你还是一腔热血的少年,为了伸张正义,不惜以身犯险,敲响登闻鼓,只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那枉死之人申冤。”
回想当年,他初次见到白睦的时候,就被这个阳光的少年吸引了。
听到他那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数落着大理寺卿的罪行,丝毫不惧在场的满朝文武和他这个皇帝。
那个时候的白睦,就像一道光一样,突然出现,照亮了整个朝堂,让那些整天千篇一律,如出一辙,不是弹劾,就是想着怎么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大臣黯然失色。
也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再一次有了惜才的心思。
想当初第一个让他惊艳的人,还是那个恃才傲物,不懂得转弯的诸葛彧,空有一身才华,性子太直,不适合朝堂的尔虞我诈。
当然,白睦的性子也直,可是他直的,让你不敢得罪他。
也懂得迂转,此路不通,换条路就是,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本来就不应该让真相埋于黄土。”
白睦说道:“更不应该让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有冤无处诉。”
“白卿话中有话”承启帝道。
“皇上知道微臣为何会走仕途吗?”
“为何?”
“报仇”
“?”
“报弑父杀母之仇,只是可惜,微臣知道凶手是谁,却奈何他不得,因为他身居高位,因为他做事滴水不漏,因为他,太干净了,我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抓不到他任何把柄。”
白睦眼角湿润,明明想哭,却还强忍着不肯让自己哭出来。
“皇上,你知道,看到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入骨髓。痛的灵魂仿佛都要窒息了。”
手中紧紧抓着那些大臣的罪状,青筋露骨,可见此时他的情绪,有多痛,有多恨。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的雪夜,父亲邀请他刚结交的好友回家吃饭。
他的母亲温柔贤惠,做了一大桌的菜,招待父亲的那个朋友。
那天,他吃饱就去玩耍了,回来的时候,父母都躺在了地上。
旁边站着的,是父亲的那个朋友,他的刀上,还滴着血。
他跑过去看父亲,怎么推都不醒来,那是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快跑,狼山,榆树下……”
榆树下什么,他的母亲没有说完,等他去看自己的母亲时,他的母亲已经没了声息。
那时的他,痛苦哀嚎,愤怒的朝那人冲过去,在那人一刀要将他劈了的时候, 他虚晃一枪,把手中的雪往那人脸上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