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易市——玖富庄园。
华美的别墅里,相貌英俊的男人带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静静地倚靠在办公桌上。
柔和的阳光通过宽大的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而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声声嘀嘀刺耳的警笛………
没过多久,楼梯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嘶哑的怒骂声,而随着一声枪响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一只白净的玉手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伊甸一身戎装,而在她的身后,是一片训练有素的士兵。
伊索然听到了门扉开启的声音,转头望去,在看到伊甸后,他那冷漠的脸上竟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在十数个黑漆漆的枪口下,伊索然缓步走到了伊甸的身前,然后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掌心向下的握拳动作。
“猜猜看,哪只手里有糖果?”伊索然面带笑意,就像是一位温柔优雅的长辈。
“伊索然!不要耍花样!!”低沉的声音从伊甸的身后队伍传来,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可面对这种压迫,伊索然却完全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淡然样子。
“我不猜。”伊甸摇了摇头。
淡淡地笑了笑,伊索然摊开双手,而让伊甸惊讶的是,他两只手的掌心各有一颗糖果,只不过一颗是金色,一颗是白色。
伊甸突然便明白了,在小时候,自己为什么总能从伊索然的手里得到糖果的原因。
“我们的小伊甸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伊索然叹了口气。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就是可惜,这一天来的还是太早了一点。”
“伊甸,二叔待你如何?”
“………二叔待我一直很好。”伊甸苦涩地点了点头,但黄金眸中依旧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二叔十四岁那年,被兴欢会绑到了极东,”伊索然吐了口浊气,“当时兴欢会的魁头跟老爷子开价三十亿的赎金,结果老爷子没给,我便被兴欢会关了六年。”
“你猜猜那六年二叔是怎么过来的?算了,你肯定不会猜,二叔就直接告诉你吧。”
“二叔当了六年的牛郎。”
黄金瞳猛缩,伊甸难以置信地看着伊索然,看着他那张淡漠儒雅的脸。
“二叔不仅当了六年的牛郎,他们还给二叔换上了女人的衣服,让二叔去服侍男人。”
“那六年里,二叔从来没被别人当作人看过,也从来没把自己当人看过。”
“而这六年之后,也不是伊家把二叔接了回去,而是二叔自己想办法逃了回来。”
“可即便二叔回到了伊家,也没有受过一天好脸色。他们把二叔当作伊家的耻辱,别说伊家的嫡系,哪怕是伊家的佣人也可以在二叔的头上踩上几脚。”伊索然语气淡漠,好似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二叔那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有把这些人踩在脚下,他们才会抬起头来看我。”
“可是这依然不是你为恶的理由。”
“为恶?”伊索然摇了摇头,“伊甸,这世上之人皆是满口正义,可究竟何为正义?”
“难道我伊索然活该为娼为奴?难道我伊索然天生便贱一等,活该被千人踏万人踩?”
“人都没了尊严,又谈何正义?”
“我的人生像一本书,被命运装订得千疮百孔。”
“我作恶半生,未想荣华富贵,只为给自己争一个公道。当二叔走上这条黑道时,便未想过回头。”
“公道?”伊甸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伊索然,你可知道,为你所谓的公道,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夫妇倾家荡产?!”
“那又与我何干!”伊索然猖狂一笑,“一将功成万骨枯!舰家云家苏家宫家陈家李家,哪个不是在累累白骨上成就霸业?”
“古今多少皇朝,又有哪一代帝王不是造百家之野鬼,成一人之天下!?”
“野鬼?天下?”伊甸语气冰冷,双眸之中怒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