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煌国的仙师是我从出生至今见过的最强者。”

“但仙师再强大也是人，而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有弱点。”

“而只要有弱点，我就可以打败她。”

“符华，杀了你，我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总有一天，我会杀光煌国的所有顶尖拳师。”女人的声音冰冷而高傲，好像刑场之中高高在上的法官。

“这一次是你，下一次，”

“就是符识。”

………………

“你要对小识做什么？”

女人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灰色明眸不再澄澈，而是充斥着一种叫人心寒的死寂。

罗刹似乎是以为找到了华仙师的弱点，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冷笑，而一旁的戒律却是瞳孔一缩，默默地放缓了前进的脚步。

“共苦”可以让他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而在战斗之中……戒律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去感知对手身体上的“残缺”，也就是所谓的“最为疼痛的地方”。

而在这一刻……他却从符华的身体上感受到了突然加倍的剧痛……那种近乎将灵魂撕裂的痛苦，让他这种旁观者都心生寒意，脊背发凉。

“符华，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符识。不过放心好了，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你不会看到那一天的……”罗刹不断地用言语刺激着符华，却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脖颈中突然鼓起了一个小包，小包在喉咙处缓缓地向下移动，就好像一条蟒蛇在吞咽一颗鸡蛋…………

…………………

咕咚一声………符华双眸中的色彩又暗了几分，但她小腹处的那柄金矛，却突然被沸腾的气血推出了体外………

以消耗生命为代价强行聚气，

【太虚秘术·巨蟒吞丹】

女人右臂高抬，重新将神剑高高举起，而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那黯淡的剑体也逐渐镀上了一层赤金色的光芒……

“神者，变化之极也。无剑亦有剑，凭神化剑，剑气自成，乃通神蕴………”

悠扬的梵唱声在众人的心头响起，而于此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天剑气逐渐在符华的身后成型……

罗刹心头一颤，一种灵魂颤抖的恐惧突然漫上了她的四肢……

“愣着干什么！！快开枪啊！！！”

嘭嘭嘭嘭嘭嘭……

符华的身体上瞬间便多出了十数个血洞，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仿佛此刻的身体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具普通的躯壳。她那一双黯淡的明眸静静地注视着惊慌失措的罗刹女人，好像诸天神佛在俯视一只妄图挑战苍天的蝼蚁。

“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

“既无形体亦不需形体，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悠扬的梵唱声依旧，但在罗刹的耳中却好像阎王的勾魂铁锁……

“装神弄鬼！我现在就杀了你！！”怒喝一声，罗刹手持短矛直接向符华的心脏刺去，可偏偏这十数米的距离，却在她的感受中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周围的时间突然放慢了下来……一片片赤金色的光突然照进了那灰血色的世界……

那是一柄剑，一柄横于天地之间的黄金色长剑。

一面刻山川草木，鸟兽虫旭；一面刻日月更替，家国苍生。

内景·太虚拟剑神

………………

“为何练武？为何持剑？”

古雅的道馆，鹤发童颜的老道长站在屋檐下，而一名身材瘦小，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却跪在滂沱淋漓的大雨之中……

“……为…为国家……”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说道。

“不对！继续跪！”老道长厉声喝道。

……………

“………为苍生……”小姑娘的嘴唇早已泛白。

“还是不对。”老道长摇了摇头，但混浊的眸中隐隐闪过了几分不忍。

………………

“为……”

噗通一声，小姑娘最终支撑不住身体，在冰冷的雨幕中晕厥了过去……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道长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瘦削的身体抱回了屋内。

“……傻孩子，记好了，修行路坎坷，处处是劫难，我们是为了自己，为了求长生才去修行。”

“你这种为人不为己的性子……是会半路夭折的……”

………………

我修行…练武…持剑……

究竟是为何？

满天的剑芒中，符华轻轻闭上了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眸。

师父……弟子知道您的苦心，但弟子最终还是骗不了自己。

我这个性子……或许，注定是成不了仙师的。

………………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不再混浊，不再黯淡，不再迷茫的眸子………

那是一双芸芸众生直视苍天的眼睛。

………………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剑芒满天如飞霞，那是天下苍生的愿望，也是太虚华仙师的内景。

剑神落，

罗刹亡，

万物生。

…………………………

一剑之下，罗刹女人连同那白玉色的十字架一起，一同被斩成了粉尘。

而于此同时，一柄十字型的齿刃匕首也从背心处贯穿了符华的心脏。

………………

戒律默默收回了齿刃，心中莫名闪过一分遗憾。

刚刚匕首插入符华身体的时候……他便已经无法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疼痛感了………

公元1984年，华仙师符华，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