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棠作为心腹婢女,可见过谢琼太多这种孔雀开屏的时候了,如今年纪大了些,稳重了不少,知道收敛一点,再年轻个十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绿棠自小跟在平阳大长公主身边,一路见证她跟谢琼之间的事情。
可自家公主心中只有大齐的江山社稷,拔剑无情,心中无爱。
这没办法,公主打小跟在先帝身边长大,看的不是风花雪月的话本,看的是帝王将相的故事,根本不解风情,不谈风月。
年轻的时候,还跑去了战场上,别人家的姑娘,都在十五六岁羞羞涩涩看情郎,自家公主正在边关城上吹黄沙。
外面都传说,公主心中喜爱的是当年游历京城的魏国摄政王,两人情投意合念念不忘,绿棠每次听到这种百姓喜欢的八卦留言,都恨不得呸一声。
自家公主那是在薅羊毛!
虽然对谢琼孔雀开屏的行径已经麻木了,但绿棠不得不承认,大将军王确实十分喜爱看重自家公主的。
有些什么好玩意,他都先往公主府送。
虽然有些时候,并未送到公主的心上。
因此,偶尔还会暗戳戳的提示一下谢琼,或者暗示一下公主。
但两人实在有负她的期望,成婚多年,连女儿都生过了,看起来依旧一副貌合神离的样子。
但绿棠发誓,两人之间,真的不是外面传说的那样同床异梦。
两人虽然是联姻,公主虽然也有皇家天然说的使命——提防大将军王,若是大将军王反了她第一个一剑穿心。
可到底也是寻寻常常的夫妻啊。
咳咳,顶多不举案齐眉、不如胶似漆、不黏黏腻腻、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而已。
可,顶多就是心情不好,连大将军王也不见不许进府而已。
谣言误人啊。
因此,见到谢琼这般,绿棠也只是在内心无语了一下下。
大将军王这,还不如去跟公主练练剑呢。
谢楚楚只是暂时觉得奇怪,也不知道绿棠心中的想法,也还没想到,谢琼如今的样子像什么。
去平阳大长公主院子的路上,绿棠还仔细说了大长公主的情况。
谢楚楚听着,不住点头:“那还不错,等下我再把脉看看。”
谢楚楚到的时候,大长公主正在院子里练剑。
她受了内伤,先前谢楚楚不允许她动武什么的,可她一直都每日练剑的习惯,上次谢楚楚来了之后,见她经过几日调理,身体好了许多,才允许她量力而行的。
此时,她就穿着一身白衣,纤细的腰肢被紧紧束住,长剑舞动,晒霜似雪。
谢楚楚一时看得呆住了!
她见过谢安用剑,知晓他剑法高超,据说是经过高人指点,谢楚楚一度十分羡慕谢安的剑术。
如今见到了平阳大长公主使剑,谢楚楚方知,谢安不足公主的一半。
这姿态,实在是太过美丽了。
她总算明白了至臻至境这个词的意思,瞧瞧这身姿。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谢楚楚看得双眼都直了!
其实不止他,旁边的谢琼,也是看得目光痴呆。
纵横沙场的大将军王,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他本就是强者,极少能露出对他人的赞赏。
他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只有在看到平阳大长公主的时候,才克制不住,露出目光里的痴迷。
他唇角微翘着,掩饰不了眼神里的欣赏和欢喜,就像少年人见到了心爱的姑娘那般。
绿棠看着两人,突然觉得,两人一脸痴迷的模样,可以说,是十分相似了,连动作和微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该不该说,真不愧是义父女?
直到谢楚楚克制不住赞叹:“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①
一句话点醒了谢琼,他惊讶地看着谢楚楚:“丫头,你竟然还会作诗?”
谢楚楚:“……”
义父,倒也不必这样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哼!
谢楚楚理直气壮道:“别人写的,我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