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震听到徐老严厉的斥责声，大脑瞬间通畅。

是啊……

这么重要的一点，自己竟然忽视了！

不，这不是忽视，而是大意了。

之前知道顾老跟龙王的关系亲近，徐老还让我努力抱住那根大粗筋，所以，便觉得跟顾老靠近是正常的。但是，对于这个“度”的拿捏却没有拿捏好！

自己在高司令面前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思之后，高司令简简单单几句话，自己就跟那上钩的鱼似的，顺着他的指挥迷失了方向。

“老高是谁的人？”徐老问。

蒋震的心一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龙王的人。

“你可以跟魏军猛接触，因为魏军猛跟你父亲有非常深的渊源，你父亲救过他叔叔的命，那就是过了命的交情！如果殿下知道你跟魏军猛的这个关系，重用你的时候，魏军猛八成还会跟着你吃香呢！”

徐老如此一说，蒋震当即理解老高为什么不看好魏军猛跟刘晴这门婚事了。

徐老继续道：“你要知道，冯浩然才是你需要最上心的人，对他上心就是对未来的大靠山上心。如果你跟龙王的人走得近，这个新老交替之后，宰的就是你们这帮墙头草！到时候，人家跟老龙关系硬的还能顶住，你这种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最容易当牺牲品！”

“我知道错了……”蒋震心服口服。

“昨晚上跟我说的时候，还那么兴奋！？蒋震，你才跟他老高认识几天啊？你要知道，这些人的信息跟你不是一个层级的，他们知道的东西比你知道的多得多！跟他们斗心眼，不是说你没有那个斗心眼的能力，而是你现在的层次不行！在信息不匹配的情况下，这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抗！你要是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人家分分钟掐死你！这次你要是不给我打这个电话，你这个错误就无法挽回！”

“嗯。”蒋震被徐老说得哑口无言。

正当蒋震以为徐老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徐老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

徐老挂断电话之后，端过茶杯轻轻尝了口茶，旁边的程勇一脸微笑说：“徐老，您这批评得有些过分了吧？呵，蒋震已经非常优秀了，你这把他硬生生放到跟老高同级别去对抗，这……呵，我真是要给你这个女婿鸣不平啊。”

“这小子，表现得确实不错……但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这个自以为是啊。当然，老高这次的手段，确实刁钻。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出事，他跟蒋震拉近距离之后，蒋震面对他这么大的领导能不掏心掏肺？掏心掏肺知道顾老跟蒋震的关系之后，他老高的脑子凭借这么多年的官场对抗，自动都能生成一些鬼点子。这个蒋震，哼。”

“哈哈！”程勇笑着说：“蒋震要是能看明白的话，那蒋震不得成神仙了？不过，严师出高徒，蒋震经过您这次的批评，绝对是又前进了一大步啊。”

“嗯，其实，就是没有老高的事儿，我也要敲打敲打他的……”徐老放下茶杯说：“这次他办了这么漂亮的事情，脸上不张扬，内心也会张扬。这人一张扬，心气就散，心气散了他脑子就容易犯浑。”

“哈哈！”程勇站起来恭敬地给徐老的茶杯里添水，放下水壶后，坐回去问：“接下来，您不打算出手吗？蒋震要是去干个常务副市长的话，以后的速度确实会慢很多啊。”

“唉……”徐老叹了口气说：“我们也是在猜啊！也只能猜……不过，我感觉东北省那边，有一个很适合蒋震的地方。只是，得等啊…也不知道太子那帮人会不会注意到。唉，明年，明年更迭之年，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行事。越到了关键时刻，人心越是敏感…市委书记的官也是不小啊。这事儿，得看蒋震的命了。命这东西，呵，也是很神奇的啊……”

“是啊……”程勇应声之后，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手写的几份文件，递给徐老说：“这是最近收集到的一些敏感事件幕后资料，您看一下。”

“嗯……”徐老戴上老花镜后，拿过了那些文件来。

——

蒋震一路往云州走的时候，在内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一次一次地骂自己，一次一次地撞击自己，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犯浑犯得太厉害。同时，也是第一次经历了一场高层次的斗争。

而这种斗争，对于徐老和高司令他们来说，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吧？

之前还觉得督导组一战，自己这个副组长是副部级，还觉得副部算不得什么。

可是，这次徐老训斥过后，才发现，自己真是自以为是了。

低调、谨慎、谦虚、厚积薄发……

所有深深铭刻在心的那些东西，在权力的诱惑之下，都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