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飞烟,黄沙万里。数十年的金戈铁马,硝烟弥漫,仍是没能毁掉小城的那一缕缕生机,它依然顽强地矗立在这千里戈壁之中,如一叶扁舟,虽历经风浪,却始终不沉,孤独且倔强。
吕飞已经卧床两个月了,今日他终于能下地走上几步了,虽然是在春燕的搀扶之下,但身上的伤总算是有了开始好转的迹象。
这还得归功于老刘头的那一剂祖传药方,每晚吕飞喝过春燕姑娘送来的那一碗奇苦无比的汤药之后,便会倒头就睡,期间连梦都不会做一个,睡得相当深沉,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
只是每当第二日醒来之后,他便会感到周身清凉,肌肤华润,如沐浴擦身过后一样清爽,各处关节、骨骼处的疼痛也会得到稍许缓解,各大窍穴、经脉中的阻塞也变得通畅了一些。
对此吕飞也问过春燕,她只是告诉吕飞,她爷爷的祖传药方有些霸道,喝过之后会化去伤处的一些骨渣、瘀血,从毛孔排除体外,所以每晚都有帮吕飞擦身清垢。
吕飞不好意思问姑娘是谁帮他擦身,只得赶紧岔开话题,不再这事上继续多说。
其实吕飞并不知道,三个月前,当自己还昏迷不醒之时,春燕就去请了城中最好医馆中的那位自称赛华佗的崔神医,来为吕飞诊治。
结果当崔神医为吕飞把脉之后,便紧盯着春燕姑娘看了半天,之后问她这人是不是你的情郎,还说了些人死不能复生,你大好青春,姿容正茂,千万不要想不开之类宽慰的话,最后还说他自己虽年过半百,但仍是身体健硕,龙精虎猛,若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可以考虑考虑他之类的混账话,气得春燕当场拿起条帚将他打了出去。
不得已之下,春燕只得去求她爷爷,让他拿出那祖传的药方和药材救救吕飞。
在自己孙女的软磨硬泡之下,刘老头才异常肉疼的拿出了那药方和一些保存已久的药材,并亲自动手才保住了吕飞的性命。
吕飞也问过春燕他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出现在春燕家里,之类的问题。
春燕告诉吕飞,当日她如往常一般,天不亮就起床和面煮肉,准备开门营生,可当她刚刚打开铺门,就立刻看到了一名腰挂短刀,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男人扑倒在铺门之前,身边还放着一柄似剑非剑,似棍非棍的扁平铁尺。
出于善良,春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人拖进了屋子,当她擦去男子满脸的污垢和血迹之后,才终于认出了他就是那一声不吭便离开了小城近十年的孤儿。
她知道吕飞自幼在春香院长大,可据说春香院早在两年之前就被一有钱人买了下来,而院中的那些老鸨姑娘们人人都得了一大笔银子,纷纷从良到别处安家落户去了,现在的春香院早已物是人非了,所以她只得放弃了将吕飞送回春香院的打算,将他留在家中,因为她可能已是吕飞在小城中最为熟悉的人了。
知道缘由后,吕飞仍是一片茫然,对之前的一切他都想不起来了,甚至是自己的童年他也没有丝毫记忆。
看着春燕费力搬到屋内的那柄黑剑,吕飞一脸吃惊,这么重的铁疙瘩,难道是自己的兵器,难不成自己还是一名剑客?他抬了抬酸软无力的双臂,苦笑着摇了摇头。
再看着桌上一堆杂物,一件刻有复杂纹路,支离破碎的软甲;几枚同样刻有复杂纹路的烂石头;一堆几乎烂成粉末且被血水浸透的纸屑,依稀可以看出原本应是一叠银票,可已无法使用了;还有一些杂物但大都损毁严重,唯有两把与那黑剑一样材质的钥匙和一柄银白雪亮的短刀还完好无损。
吕飞下意识的将那两把钥匙重新挂在了脖颈之上,又吃力地拿起那柄短刀挥了一下,银光闪闪,锋利无比。
一旁的春燕笑了笑,说道:“看你那些碎银票,这些年外出应该挣了不少钱吧,可惜都碎了,不过这把刀应该还不错,能值不少银子,至于那黑铁疙瘩,估计没人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