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拍摄现场灯火通明。

于老师的片子，拍的时候就要上滤镜的，这会儿，几个演员板旁边已经准备了好几个反光板，导演正在监视窗里看效果。

“行吧，各单位注意！”导演拿着话筒喊道：“2、3、1、开始！”

一个宫女慌张跑前来禀报，“陆大人，外面、外面……”

“你慢慢说。”

“太后找上来了！”宫女抖抖索索，面目惊恐，“说是，找到了你谋逆的证据，正带着人赶来要捉拿您下天牢。”

“放肆！”秦宝川袖袍一甩，立眉斥责：“慎言！”

宫女哪敢造次，立即跪下求饶：“陆大人饶命！”

“你先起来！”陆贞面色淡淡，转头问：“你们怎么说？！”

“回禀陆大人，若非有确凿证据，太后应该不会兴师动众。”一个幕僚上前。

“不如……”，有人想要追求安稳。

“怕什么，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陆贞一脸淡然，站定等着太后。

“咔——！”导演喊停，“休息十分钟，下一幕！”

这是群戏，太后来了，当然是一顿唇枪舌剑互相质问。这一段，秦宝川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几个表情做到位，他连台词都没有。

直到，关键物证被甩出来。

对方使了连环计，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目的就是让女主百口莫辩，一次性给她一个痛快。

看到物证，秦宝川面上一抽，目光在女主和太后身上来回扫过，知道这个坎迈不过去了。当即冲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在女主和众人面前。

这一跪，女主惊了，太后也懵了。

计划里，可不是这样的。

“回禀太后，东西是我……”，秦宝川刚开口，陆贞就朝他微微摇头，而太后更是懒得听他辩解。

“别以为推出来个官宦就能翻篇，他一个阉人，能翻出什么浪来？！”太后冷哼，今天谁来也没用，必须把这个女人给摁死。

“来人，带下去！封门，等皇帝回来，听候发落。”太后心满意足地走了，众人面前定了女主的罪，想翻案都没可能。

人都走了，院子里一片凄凉。

陆贞站在院子中央，秦宝川眼看着被封门，心里打定主意，走到女主面前。

扑通一声，跪地脆响。

一旁看热闹的何百峰扯了扯嘴角，那声音听着都疼。

“陆贞……”，秦宝川声音带着哭腔，抬头满目愤恨，却又尽显悲凉。

高颖被他这一个眼神看的心神具颤。

“您就这么让人欺负？他们明明就是凭空污蔑，是我……，是我没办好您交代的事，是我连累了您……”

说着，“啪”一声，秦宝川直接自掌嘴，“啪啪”两下，他呜咽着附在地上，“这次他们是一门心思要钉死这个罪名，您不用担心，我会一力担下，不给你添麻烦……，陆贞……，在此，别过。”

秦宝川跪伏下去几秒钟，然后扶着膝盖站起身，仿佛整个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踉跄两步，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陆贞没有动。

小助理攥着剧本，皱起眉头，嘀咕着：姐，姐？！该你啦！

导演对着监视窗，也皱起眉头，“卡！”他探出头，问高颖，“小颖，你怎么回事？！”

高颖这会儿才回神，看向导演的眼神透着茫然。

刚才秦宝川是背对着众人的，两个机位，一个拍摄女主高颖，一个拍着她的侧身，除了高颖本人，没人看清秦宝川的神情。

导演怔住了。